“冲完这最后一桶水,我也要走了。”水桶被人发气的扔在地上,摔得砰砰作响,如同煽风点火般,更激起几人心中的烦闷。
“一起走,一起走,等我洗个手啊。”
三个女生争先恐后的跑出来,里面似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在追逐着她们,刚出厕所几步,便迎面碰到了白清歌。
看到来人,边上的女生以为她站在外面是想进去上厕所的,这不仅会因此增加后续工作量,关键想到里面剩下的工作量,以及阚致羽和眼前这人的关系,特意开口提醒了一句,“里面还没打扫完,很脏的,你下去二楼看看吧。”
三个女生出了厕所后,不似之前在里面抱怨打砸,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她们,一边嬉戏打闹的跑远。
白清歌收回了目光,那几个女生大概想不到,她们避之为虎狼的地方,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了。
本来是想进去撒币,然后带人走的,但那比鬼还深的怨气,让她前进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结果就偷听到现在了。
白清歌进去稍微参观了一下‘战场’,再出来,脸上是阴沉的。
说什么还剩两个人的分量,里面不是基本没动过吗。
地板被扫帚敷衍的扫了几下,就这样,还被弄断了一根扫帚,厕所是很落后的沟槽式,也只用水从头冲了几遍。
正如刚才那几个女生吐槽的那样,里面有些地方都干了,用水根本冲不走。
还没经过初步清理,洁厕灵就被倒在黄色之物上,化合物之间的反应,直叫人泛干呕,难怪刚才几个人跑出去,就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当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磨洋工也不是这么磨的吧。
更过分的是,就连带来擦洗手台的抹布都还是干的。
地板因为冲过水,之前应该打扫过,但因为几个女生的脚印,又变得脏兮兮。
总结,打扫之后比没打扫之前还要脏乱。
不过想想也是,连最简单的打扫教室,现在都才只扫一半,更何况是最难打扫的厕所。
白清歌离开厕所,走到阳台边,还能看到下面已经碰到一起,打闹的四个女生。
那眼神难看得像是要吃人一样,不是被熏的,想当初她自己瘫痪得,也只能进行简单的动作。
其他器官根本不受控制,屎尿失禁也是常事,但凡是个自尊心强一点的人,也无法忍受这样活下去,可她偏偏忍受了下来,还是“心理健康”的忍了下来。
就这点东西,连让她变个脸色都做不到,之所以黑了脸,是因为自己找到了阚致羽为什么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原因。
座位也是靠垃圾的最后一排,在自己之前是没有同桌的,身边别说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之前因为阚致羽的话,让白清歌觉得对方是个‘妈宝女’,再加上原着中对阚致羽这个,为男主角忠诚处理脏事的女二号固有认知。
一个内向、沉默寡言,病态得只听着妈妈的话,后来又不择手段,帮男主角坏事做尽的恶党人物形象,跃然于此纸上。
像这种,眼里心里只装得下男主角,脏事坏事干了一大堆,纯工具没有自己思想似的存在,就是为了等男主轻松收服取来用的,所以有个不受人欢迎的设定,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现在她才发觉错了,错得离谱。
虽然自己跟阚致羽认识也不久,但她能感受到,阚致羽并非是那种难以相处的人。
也不是那种享受孤独的存在,阚致羽那拙劣的打招呼,自己可是一举一动的全看在眼里。
为什么一开始,阚致羽的警惕心那么严重,为什么什么好意都不愿意接受,为什么口头禅是对不起,就连搭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被头发遮住的眼眼,表情很少有变化,像是早就习惯了这一切。
固定的后座,平时除了收作业,没人搭话,连老师都会避开她抽问题。
还有会自以为小声,说一些无中生有诋毁她的悄悄话,虽然关于这一点,在自己下来之后就彻底杜绝了,但自己不在的时候呢,她不知道。
劳动时,被安排到最累最脏的一组,被不熟的人把活轻飘飘的推到自己身上,被同组的人抱怨、埋怨、不待见,虽然没见她们拿到明面上来说,但人表现态度,可不只有语言这一种。
冷暴力。
表现形式多为通过冷淡、轻视、疏远和漠不关心、‘无意使坏’等行为,致使他人精神和心理上受到侵犯和伤害。
白清歌想,阚致羽之前那些故作冷漠的行为,大概是因为自我保护吧。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伤害。
白清歌觉得自己将阚致羽比作一个工具,此时此刻想起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家里她不知道阚致羽是什么样的,但凭借那对妈妈言听计从的态度,大概也是指东绝不往西的人。
在学校看起来似乎没有人故意欺负她,但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早就变成别人眼中忙时朋友,闲时连名字都记不起来,被迫占便宜,不讨人喜欢的工具人。
教室里那位女同学自然的笑脸,以及听刚才那几个女生的话,这种事情恐怕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一人成狼,三人成虎,语言就像一把不见血的刀子,可又实实在在地将肉割了下去。
看似班上没有一个人在针对她,其实所有人都在针对她。
明明还挺会拒绝我的好意,别人的恶意反而一把全搂了过来。
慢慢接受她的好意,也是在被自己欺负之后。
等等,她该不会觉得这才是正常朋友的相处模式吧,白清歌突然有些头大。
至于在男主角身边,违法犯罪的事先做一遍,心甘情愿被利用,那属于是到了晚期没救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救是吧?
白清歌不清楚,无论是女主还是女二,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她现在甚至都有点怀疑,以前那位为自己诊断的心理医生,所说的那些健康心理描述,真的是对的吗?
医生怎么可能骗病人呢,绝对是她们两个不对劲才对,白清歌做出了这样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