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怪极了。
陈颂几乎贴着他，只不过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的打底毛衣，淡淡的荷尔蒙气息好像浸透了衣物，逐渐涌进他的鼻腔。
姜九昭竟然觉得有点好闻，一时间放任了陈颂的动作。
不对。
他瞳孔微缩。
操操操操操！
姜九昭脸憋得通红，伸手阻拦陈颂手里的花洒：“陈，陈颂，你……”
不就是男人味吗？他难道没闻过？
在他眼里，他闻过的男人味道，要不就是运动完的汗臭味儿，要不洗完澡后的洗发水味儿，再有就是极少数精致男人喷香水的味道。
他没喷过香水，更不觉得男人会有体香……这东西漂亮姑娘有就行了，一大老爷们整这玩意就是娘，要是之前的他，闻到他朋友身上有点香水味儿，估计都会嫌弃地推到一边，然后开玩笑骂他，勾引对象也没必要这么骚。
可是为什么……陈颂身上……
陈颂又没有香水，用的也是跟自己一样的洗发水沐浴露……那这是从哪儿来的味道？？？
陈颂好似刻意弯了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嗯？”
姜九昭面色充血，用力推开了他：“你不走是吧，不走我走！”
他胡乱揪了一根毛巾在身上蹭了蹭，快速套上了短袖短裤，大步朝门口走去。
手指刚握在门把手上，一只湿漉漉的手就覆了上来。
姜九昭浑身一怔，肩膀上多了些奇怪的重量，温热坚实的胸肌抵在他的蝴蝶骨上，他微微偏头，发现陈颂的下巴垫在那儿，偏头朝姜九昭的耳朵吹气：“哥，你看看。”
他好似在压抑粗重的呼吸，手指轻轻滑到姜九昭上衣摆，再逐渐向下。
“！！！”
姜九昭连脖颈都泛着红，双眸微瞪，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猛地转身。
他满脸不可置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被最不该意识到的人看了个彻彻底底。
为什么！？！
姜九昭不解又震惊，按理说他不算全醉，顶多六分醉意，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可能应该大概或许……
姜九昭自我安慰不下去，心虚一般抬起了眼睫，陈颂目光沉沉，棕褐色的瞳孔微微亮着，看不出惊诧，也看不出喜怒。
“……”
姜九昭头晕目眩。
“你……你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陈颂好像轻笑了一声：“好，我闭嘴。”
姜九昭想低头捡一捡碎裂的三观。
要是上一次，可以理解为早晨的正常反应，可这回……他该怎么理解？尤其是……尤其是他还以那样的状态面对着陈颂……他是不是早就看到自己……
姜九昭自我怀疑，最后想到了一个可能。
一定是他工作太忙，太久没有安慰了，所以这回才……可是，为什么非得在面对着陈颂的时候？
操。
姜九昭捂着脸，面如死灰。
陈颂附身，嘴唇轻轻蹭着姜九昭的耳郭，欣赏着它从粉色逐渐变得通红，沙哑地声音说：“哥，让我帮帮你，好不好？”
姜九昭浑身颤抖，几乎咬牙切齿：“滚开。”
陈颂动作顿住，进退两难。
姜九昭没有立刻推开他，应该不是完全抗拒，但是……
他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得寸进尺，但都到这一步了，不管做不做接下来的事，第二天姜九昭都不会原谅他。
所以他沉沉地呼吸了两下，修长的手指沿着姜九昭的衣服缝隙向下探，指尖翘起了下衣边缘，似进似出。
姜九昭猛地抬头，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
……
陈颂的脸偏到了一边。
俩人一时都没了动作，姜九昭愣愣地看陈颂缓缓扭过头。
这张脸好看得让人感叹造物者的不公，不过此刻上面却微微泛红。
陈颂眼睫微颤，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湿润，他没完全转过来，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轻轻斜着脑袋看他，目光全是委屈和痛苦。
“陈颂……我……”
姜九昭只看了他一眼就转移了目光。
别的男的都怕小姑娘流泪，姜九昭不一样，他最怕陈颂流泪。
因为他感觉哄陈颂比哄小姑娘还麻烦。
姜九昭脑中混乱，不知道应该气愤陈颂的胡作非为，还是该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
但是……这破事怎么算都是陈颂这兔崽子先挑起来的吧？虽然他好像也是因为担心他，但是后面的事就有点太……
妈的。
“……你，你早点休息吧。”
姜九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拎起毛巾走出了卫生间。
回到卧室，他几乎瘫软在床，头发湿漉漉地靠在床头，脸颊发烫，视线依旧飘忽。
腰间的热度好像分了层，灼热的部分甚至可以完全勾勒出陈颂右手的形状，那略显粗糙，带着薄薄的茧子的手心……
姜九昭猛地一哆嗦。
他双手捂住脸，继续无助地叹气。
“疯了……”
真特么疯了。
浴室里的水汽铺满了整面镜子，陈颂扭头，丝毫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他抬手蹭过镜子的表层，镜中逐渐出现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毛衣，身体斜侧着的男孩，他下半身穿着牛仔裤，腰间系着一根明黄色的腰带，边缘探出，不安分地翘着。
光线反射出他压抑着疯狂的双眸，微长的刘海半湿，那双饱含着情欲与占有的目光几乎要将这镜子戳穿。
少年略显憎恶地看了自己一眼，殷红丰满的嘴唇轻轻开合。
“真丑。”
怪不得，怪不得得不到他的喜欢。
陈颂眨了眨眼睛，收回眸中的锐利，换成了一副委屈难过的目光。
走到姜九昭房门前，他弯着手指轻轻叩了几声。
“哥。”
那头没有人应。
陈颂抿了抿唇，眸中暗芒闪过，他深呼吸了几下，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我明天就搬回去。”
装睡的人浑身一僵。
“是我得寸进尺，你已经拒绝我很多次了，可是我还是对你抱有幻想……对不起，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爱意，冒犯了你，真的对不起。”
姜九昭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哥，明天我就走，我不会再打扰你了，这段时间，都是你在照顾我，谢谢，真的谢谢，明天走之前，我会将账本上的东西跟你对一遍，这些钱，我以后都会还给你的。”
门口突然一阵声响。
“吹风机我放在门外了，不要湿着头发睡，会头疼。”
过了一会儿，陈颂好像强行打起精神一般，带着笑意对姜九昭说：“那……哥，我走了，晚安。”
姜九昭有点坐不住了。
不是，什么意思？这话什么意思？？
陈颂……难道是放弃了？以后不会再缠着他了？不对……他要走？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今天那一巴掌？
姜九昭眉心微蹙。
陈颂真是小心眼，揍了一巴掌就要跑路？！
不对啊！要是陈颂走了，那他这好感度该怎么刷啊？
姜九昭起身，正准备往门口走，突然想到一个自己忽略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