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晗递了把短匕给他。
“……这是什么?”
“匕首啊。”
窦晗给了他一个“你傻了?”的眼神。
“你不是有衣服吗?随便割一块下来不就行了?不过你想割地上那个的我也不介意。”
纪咏气笑:“怎么到我就随便割一块了?”
“这不是没备用嘛。”窦晗摊手,还很怀疑地看着他,“谁知道你自己不带,一点都不专业。”
纪咏素来骄傲,哪听得了旁人质疑,立马“哈”了一声,“我们专业的都不用这些,直接上的!”
他一撩衣袍半跪在地上,抬着下巴道:“过来,我教你解剖。”
……
窦昭跟着菡萏到时就看见窦晗握着短匕,在纪咏的指导下切割。
“对,顺着这个纹路,看见这个了吗?虽然有些腐烂……”
“清阳。”
窦晗手一抖,切断了肠子。
她赶忙起身,往旁边站了站,脱掉手套扔了短匕,“姐姐……”
窦昭半点不嫌弃地握上她的手,皱眉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窦晗委屈巴巴地低头:“纪公子说这里有好东西看,就带我来了。”
起身拍灰的纪咏:?
窦晗还在继续:“他说医者仁心,就该什么都见识见识,我觉得他说的也对,就跟来了。来之前也不知是这种地方……”
还很应景地哽咽两声,活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
纪咏再一次气笑:“这种事不是你情我愿,我还能拽你来不成?”
“纪见明!”
窦昭看向窦晗是心疼,满脸“你就是太天真容易被骗”,不仅自动忽视她身上万全的装备,还像个鸡妈妈似的将人护在身后。
对着纪咏就是声色俱厉,宛如对上天敌。
“这是个什么地方,清阳年纪小不知,你还不知道吗!”
“她年纪小?她都可以嫁人了她!而且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带她去什么猛兽窝了似的,不就是乱葬岗……”
“你也知道这里是乱葬岗!”窦昭提高了音调。
纪咏被“鸡妈妈”窦昭嘚嘚嘚地叨头念了一通,念得头晕眼花,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双方一起探讨医学,怎么他就被人逮着一顿骂,而另一人却美美隐身?
窦晗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手在脖子上比划,旁边的芙蕖也好似不经意间露出了袖剑。
一副恶人主仆的样子。
敢乱说,鲨了你!
纪咏恨恨咬牙。
姐妹俩一个心盲眼瞎、一个颠倒黑白,就知道欺负他,人多势众,他不跟她们计较!
回去就加紧锻炼!以后一打七!
……
窦昭带两人回去,好好洗了个澡。
“下次,不可以自作主张,听到没有!”
她严厉地看着还冒着湿热气的两人。
窦晗上前抱住她的手臂,乖巧道:“我都听姐姐的。”
手贱拽了下窦晗头发又被打的纪咏也学着她的动作,抱住窦昭另一边手臂,矫揉造作:“我也听姐姐的。”
窦晗气急,一把推开他,“叫谁姐姐呢,是我姐姐,你这个没姐姐的别乱叫!”
她眼神恶狠狠的瞪他,看向窦昭时却是可怜兮兮,“姐姐,你只能跟我天下第一好。”
旁的人都只能是过眼云烟!
窦昭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软得一塌糊涂,温声细语:“当然跟你天下第一好,跟清阳最最最好。”
窦晗心满意足地靠在她肩上。
纪咏翻了个白眼,伸手抚平他拽翘起来的一缕头发。
“纪见明,你干什么!”
窦晗立马一套降龙十八掌拍他身上,“又手贱,让你手贱!”
“喂,我是好心帮你整理头发!”
纪咏边躲边不服。
“你不乱动我头发就不会乱!”
两人绕着窦昭转圈,窦昭无奈而笑。
最后对于去乱葬岗一事,窦昭表示如果没有她盯着纪咏和窦晗就不能去。
当然,主要是窦晗,纪咏一个公子哥儿想去哪里都可以。
窦晗重新梳了个髻出来,笑盈盈道:“知道姐姐关心我,都听姐姐的。”
窦昭目光扫向纪咏。
揉着胳膊的纪咏咳嗽一声,挥手:“知道了。”
他就当多带一个学生。
几天时间转瞬而过,杀鸡割鸭、清坟剖尸都干了一轮后,纪咏向两姐妹辞行。
“你们已经上手,我刚好打算进京赶考,准备考个状元当当,就此别过。”
“万事胜意。”
窦昭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已然发现纪咏才学禀赋又胸怀壮志,对于国疴也有独到的见解,虽不知前世他为何会出家,但此时的窦昭是真心实意希望纪咏能如愿,也希望他最后不会落到前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