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线面吃完了,土笋冻依旧在。
“真的好吃的,沾点酱油或蒜末,可清爽了。”
崔氏像是怂恿般道:“寿姑都吃了。”
窦昭本着贫道死了道友也得死的念头,跟着劝:“你别看它样子不好,吃起来味道却是爽口,没有异味的。”
“你尝尝,说不定一口就喜欢上了呢。”
见祖母和姐姐都吃了还盯着她,窦晗只能硬着头皮夹起一小块土笋冻。
她望着笋,笋望着她。
“……”
最终两眼一闭,龇牙咧嘴地吞了下去。什么味儿她不知道,反正她吃了。
芙蕖立马端茶来给她漱口。
崔氏和窦昭见好就收,没再劝,但唇边的笑意却是没落下。
窦晗缓了缓,突然道:“我们是不是该给纪见明回礼?”
窦昭眼睛一亮。
得到崔氏看好戏般的允许后,两姐妹选了京城特产豆汁儿和麻豆腐。
清火、解毒又养胃。
窦晗还写了信,美其名曰要当京官得先熟悉京城美食。
毕竟纪咏是江南地区长大的,没怎么尝过京城风味,总要让自己胃先适应,来日才好如鱼得水,不然水土不服怎么办?
这封带着揶揄的信件和回礼很快传到纪咏手上。
纪咏很是警惕。
他将土笋冻寄去贞定的恶趣味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然也知道这回礼肯定是两姐妹对此的回敬。
他秉持着“既然她们都吃了土笋冻,那我浅尝一口这些也不是不行”的想法,仔细嗅了嗅味道。
是绿豆。
难不成其实就是豆浆?
纪咏拿着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呕——
什么东西!
怎么又酸又馊!
不会是运来的路上坏了吧!
yue——
且不提纪咏被豆汁儿震撼后漱了多少次口,干呕了多少次,还勒令周围人不得将他扔了东西的事传出去,以维持面子。
田庄这边,窦晗收到消息,定国公蒋梅荪死了,据传是死于海匪。
“缉影卫出动即代表皇帝有令,闲杂人等退避。这还能让定国公死于海匪?”
窦晗嗤笑,“海匪能鸡蛋碰石头硬刚上缉影卫,光明正大跟朝廷作对?”
她不信。
窦昭也不信。
宋墨更不信。
他为了要一个说法冲撞皇帝,已经被关进了大牢。
护卫陆争陆鸣兄弟俩连夜奔袭来到田庄,和严朝卿商量这事。
“国公夫人重病卧床,英国公也束手无策。福亭那边已经得知大帅死讯,若是世子再出事,必出大乱啊!”严朝卿叹气。
“窦世枢和他的门生连日弹劾,世子若有万一,我定要窦氏满门陪葬!”陆争恨声道。
他在柱子上捶了一拳,提议他们干脆带着定国军劫狱,管其他三七二十一。
“陛下并未定罪,你们去劫狱,就真成了谋反,蒋氏宋氏几百口人命都不要了?”
窦昭接到消息后,披了披风就赶过来,正好听到这话,阻止道。
“你还敢出现!”陆鸣指着她,“世子今日这番情形,皆是被你昔日那番话给算计了!”
“你若还敢拦——!”他说着就要抽刀。
咻!
一只羽箭擦着陆鸣的脸颊而过,眨眼间钉在柱子上,箭身嗡鸣。
“你指着谁,又想对谁动手呢。”
漠然的声音响起。
窦晗握着弓缓步而来,站定在窦昭身边,轻蔑又带着恶意地望着他们。
“果然主人不怎么样,连带着狗也不如何。”
芙蕖上前,毫不在意严朝卿三人警惕的目光和握在刀柄的手,拔下了柱子上的箭,随后回到窦晗身边,递上。
窦晗看着箭尖的血渍,轻笑:“还是连形势都看不清的丧家之犬。”
她像是无趣般挥了挥手。
芙蕖立马将箭折了,扔至一边。
陆鸣脸上肌肉抽动,扯到了被箭划出的伤口,血液很快布满半张脸,但他没有动,甚至不敢动。
靠着出生入死的敏锐直觉,他能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喉咙可能被撕碎,心脏可能被洞穿,眉心的寒意更是不断提醒他:小心!
如那支被丢弃的箭一般,他成了可随意折断的箭矢,只凭对方予生予死。
窦昭轻拍了下窦晗的手臂。
窦晗收回目光,陆鸣心神骤然一松。
窦昭上前一步和他们说明了如今现状。
陛下没有定罪就是希望能有变数,毕竟宋墨擅闯之事当斩,虽留了条命,但陛下也需给众大臣一个交代,不然如何治天下。
严朝卿觉得有道理,恳求窦昭帮忙。
“行了。”窦晗转了一下弓,不耐道,“你们只要记得宋墨欠我姐姐一份人情就行。”
话音刚落,芙蕖和菡萏倏然出手,打晕了三人。
眼见他们瞪着眼倒下,窦昭无奈。
“你也太莽些了。”
“我看他们着急得很,怕坏事,而且这样姐姐也不用解释那么多。”
窦晗瞥了地上三人一眼,吩咐菡萏每日给他们下迷药,等宋墨出来后再给解药,期间只要保证他们不死就行。
“三个大男人,还比不上我姐姐,还有幕僚呢。”窦晗轻嗤,心里又有些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