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按照江雁自己的想法,那是完全没必要找个主家当下人的,尤其是遇见主人家脾气不好,命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但她在外漂泊数月,见到了许多生活窘困的人为着一口吃食拼尽全力……或许对他们来说,活下来才是第一要义。
江雁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伯处于何种境况,念在邻居一场,她如实且周详的分析了利弊,虽然她口中的利寥寥无几,弊在他人心中也有可能是利。
总之最后邻居听得心满意足,还开始鼓励起江雁翻进院中。“这是你叔叔家,进去歇一晚又不妨事。”
江雁:……
江雁自觉是个有边界感的识趣小辈,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邻居的提议,只向他借了一把椅子,就那么坐在院外的巷子里凑合着过夜。
或许是她为了睡眠舒适度扭出的身体姿势过于奇特,映照在院墙上的阴影竟吓退了两条半夜晃荡的野犬和一名企图爬墙入院的毛贼。
尽管没有起冲突,但江雁的倦意也彻底被打消。她半睁着眼睛坐到天亮,将椅子还给邻家顺带提醒附近被毛贼盯上后,马不停蹄就往东山村赶。
到村口时太阳才开始西斜,江雁打着呵欠拖着疲惫的躯体左右张望了几眼……奇怪,怎么没有人守村。
再往里走,村里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不应该啊,难道是躲在天坑山还没有下来?
没过一会儿江雁站在自家院前,两扇木门被挂上了铜锁。一路上走过来,见到的各家大门也只是用一截麻绳绑住。
这是来自东山村众人的特别照顾吧……江雁心中感到异常温暖,顺手卸下背篓,三两步翻进了院中,然后熟练的将门后架着的门栓取下,双手一拉。
门没开,尴尬,竟然忘了门外才见过的铜锁。
江雁搓了搓脸让自己强行清醒一点。
没找到锁匙前走正门是没戏了,江雁又翻出墙外将背篓带进院子。
靠近屋门时入眼就是一条垂落的素色麻布,上端系在门楣,也就是门框上面的那条横木。
江雁疑惑,瞧了又瞧,总觉得很眼熟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干脆将其拂至一旁走进屋内。
指腹随意划过桌面,只沾染上些微的浮尘,距离东山村人离开应该不足半月……
江雁在屋内坐了一会儿,恢复半数精力后又翻出院子。
她将村子从里到外逛了个遍,自她上次回村,很多人家已经重建好或倒塌或破损的屋墙和院墙。
被大雪压垮倒了几年的旧祠堂也在原址上新建好了。
江雁确定整个村落包括地里空无一人后,就来到这处祠堂前,嘴里念完一段希望祖宗谅解的说辞后,利落的翻进高墙。
其实外门挂了铜锁的不止江雁她家,祠堂大门也挂上了,沉甸甸的,至少有她家的那把三倍厚重。
祠堂里原先摆着的祖宗牌位不见踪影,连提前备好没有刻字的备用木牌也没有留下。
搬得这么干净……看情况东山村人是自己离开的,也没遇上什么特别的紧急事。
放下心的江雁回到家中,囫囵吃了点东西,连东西都不打算归置,直接倒头美美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