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筱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无奈,仿佛在回忆一段不愿提起的往事。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祖母,当年的事情,您和父亲都是出于善心才收养了我。我从未想过要取代谁,更不想夺走任何人的东西。六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她才是真正的方家血脉,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想让祖母和父亲失望。可六妹妹的怨恨,我却无法化解。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也不会接受我。”
老夫人听了这番话,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轻轻拍了拍方筱柒的手,柔声道:“筱柒,你莫要自责。当年的事情,错不在你。是我和你父亲将你寻回收留的,当时确实错把你当成了她,现在看来幸好寻回的是你,若是她,我怕是早就被气死了。”
提起方筱染,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最近竟然还闹出不少事,让她对方筱染更是心生厌恶。
两人聊了许久,老夫人将最近府中发生的事尽数告诉方筱柒,并说自己在为刘氏的死头疼,听完来龙去脉后,方筱柒忽而说:“既然如此,祖母为何不寻个替死鬼,您的目的是为嫂嫂遮掩,但父亲若铁了心要查,怕是早晚会暴露。”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沉默片刻,低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父亲一向精明,若是被他察觉端倪,只怕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何况还有六丫头盯着,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方筱柒轻轻抿了抿唇,眼中透出一丝冷静与算计。她低声道:“祖母,正因为父亲精明,我们才更需要一个周全的计划,比如找一个既跟六妹妹有仇,又有刘姨娘把柄的人,如此,即便是父亲也未必不认。”
老夫人皱眉,“可上哪里去找这么一个人?还能为我们所用,要知道一旦顶罪那可是死路一条。”
“祖母,方家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方筱柒淡淡开口,眉眼狡黠冰寒,但声音却极具魅惑,老夫人脸色微变,大概猜到方筱柒的意图,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低声道:“你说的是……”
“汪姨母既与六妹妹有仇,又和刘姨娘不睦,在汪姨娘当家这些年刘姨娘没少受委屈,自然手中也握着刘姨娘的把柄。”
“不可,不可啊,芷玉当年为了救你父亲,双腿受创落下病根,我们方家欠她太多,又如何能做出这种事?”不等方筱柒说完,老夫人出声打断了她。
但方筱柒并并未因此停下来,反而继续说:“可是祖母,这事若交给汪姨娘选择,您说她会不会舍身救嫂嫂?她虽和嫂嫂不睦,但为了大哥,她一定豁得出去,何况若是汪姨娘害死了刘姨娘,看在她为方家付出多年的份上,父亲一定不会取她性命。”
“不行,芷玉已经被赶去了乡下,怎能再害她至此。”
“就是因为已经被赶去乡下,她才有足够的理由对六妹妹出手,祖母,孙女也是为您着想,若您觉得对汪姨娘不公,那便就此作罢。”方筱柒以退为进,故意这么说,老夫人本就没辙,不这么做她根本想不到其他办法保住周芩。
老夫人无力的叹了口气,“罢了,看来只能如此。”
“祖母,您不必烦忧,毕竟您也是为了方家好,到时候父亲和汪姨娘会体谅您的。”
“我只希望方家不再有波折,其他的,我已无力过问。”老夫人痛苦的闭上眼睛,艰难的做下决定。
方筱柒站在一旁不觉勾起了唇角,她所希望的便是方家越乱越好,这才到哪,还远远不够。
刘氏的事迟迟未下定论,方怀德几次找方正邕,希望方正邕严惩方筱染为自己母亲报仇。
但每一次都被方正邕呵斥,说此事还未查清,不可贸然行事,方怀德心里瘪了口气,又不敢跟方正邕发泄,只得气冲冲的去了薛家。
他一走,老张便缓缓走过来,低声道:“老爷,前几日派去临安的人已经有消息传回,如您所料,那毒虫正是出自周家,运送毒虫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关押。”
“很好,一切小心处理,切莫打草惊蛇,尤其不要将这事告知老夫人。”
“是。”
与此同时,方云瑶坐在院中拿着刘氏留给她的手镯一言不发,得知刘氏离世,她本该回方家一趟,但因收到刘氏的书信,她便迟迟未曾现身。
方家也有意将此事隐瞒,因而薛家无人知晓,就连外界都不知道刘氏已经过世的消息,只是这事根本瞒不了多久,早晚会传开。
“母亲被人害死,而你却窝在府中睹物思人不敢露面,当真是白疼了你一场,我都为母亲不值。”方怀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镯。
方云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愣,手中的玉镯被夺走,她猛地抬头,正对上方怀德冰冷而愤怒的目光。
她心中一紧,嘴唇微动,想要解释,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哥……”她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方怀德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锋利:“你还知道我是你兄长?母亲离世,你竟连面都不露,躲在府中自怨自艾,真是令人心寒!”
方云瑶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低下头,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声音微弱却坚定:“所以你希望我如何?”
“如何?自然是为母亲报仇,你明知她是因何人而死的。”方怀德靠近,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的凝视着她。
被这话寒眸注视着,方云瑶只是露出一抹无力的冷笑,“何人?周芩吗?母亲给我的书信中已经言明,她之所以不得不去郡主府,不得不送上那份‘贺礼’,全是拜你所赐,方怀德,要不是你那个外室草菅人命,被人握住了命门,母亲何至于此,而今你却来质问我,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么多年你可曾让母亲省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