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芩的神色平静如水,仿佛手中的证词与她毫无关系。她慢条斯理地翻看着每一页,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方正邕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无话可说,也拒不认罪。”周芩合上手中的证词,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方正邕,眼中带着一丝讥讽,“这些证词写得倒是详细,可您觉得,仅凭这些,就能定我的罪吗?”
方正邕冷哼一声,“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来人,将李兆带上来。”
听到这个人名时,周芩眸色动了一下,但依旧神色如常,并不在意。倒是一旁的墨兰忧心忡忡,不觉攥紧了自己的手。
很快,李兆被带上来。两名侍从将他押到方正邕和周芩的面前。看到周芩的一瞬间,李兆痛苦地摇着头,“不是小人非要招的,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她就是一个毒妇啊……”
“说人毒妇是舌头也不想要了?”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周芩这次脸色倒是发生了变化,眸中多了三分怒气,“方筱染,你害死刘氏,怎么还敢来府中?”
“人证物证俱在,今日谁也保不了你。”
方筱染缓缓走进来。别的人还好说,她来了着实让周芩捏了把汗。当然,周芩也不惧,她不信方家敢奈何自己。不说她的背后是整个周家,就凭她和太后的关系,方家都不敢动她。
只不过方筱染不同,此人行事过于乖张,从不循规蹈矩,令人难以琢磨。若她真要计较自己害她一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看方家舍不舍得周家这层关系。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氏的死只与你有关。无论你再伪造出什么证据,你害死她一事都板上钉钉。想惩处我,岂有放过你的道理?”周芩漫不经心地开口,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证据当前,她却丝毫不惧,显然是自己的家世给了她足够的底气。
见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方筱染不想再与她废话,当即便说:“方大人,多说无益,还是将她送去衙门,自有商国的律法惩治她。”
“你疯了?竟然想将这事闹到衙门去?”没想到方筱染会这么做,方正邕震惊地看向她。
对于方家而言,此事不宜闹大,应当秘密处理,不给外界留下话柄。同时,方正邕也只是想严惩周芩,但并不想要她的命。毕竟还有周家在,为了方家,他不可不顾及。
“那方大人想如何处置?一命换一命,刘氏虽是你府中的人,但周芩也想要我的命。这种潜在的威胁,我可不想留着。”方筱染眯眼,不以为然地开口。
什么家族荣誉,她才不在乎。以往方家总是用这个来胁迫她,现在谁也别想。
方正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方筱染会如此决绝,甚至不惜将事情闹到衙门去。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中带着一丝劝诫:“此事关乎方家的声誉,若是闹到衙门,不仅周家会与我们彻底撕破脸,外界也会对我们指指点点。你难道不为方家考虑吗?”
方筱染冷笑一声,目光如冰般冷冽。“方大人,你口口声声说为方家考虑,可你有没有想过,刘氏的死、周芩的阴谋,这些难道不是对方家声誉的损害?若是继续包庇周芩,只会让方家沦为笑柄。更何况,周芩想要我的命,你觉得我会坐以待毙吗?”
方正邕一时语塞。他知道方筱染说得有理,但他依然无法下定决心将周芩送官。
毕竟,周家的势力不容小觑,若是因此与周家结下死仇,对方家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隐患。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此事尚无定论,就想送官,是否太着急了点?”老夫人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到王嬷嬷搀扶着老夫人缓缓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单看身形便能确定是一个女人。
见老夫人现身,方筱染冷笑道:“老夫人来的可真够快的,人证物证都在,老夫人难道还想如之前一般糊弄过去?”
“六丫头,就算你对我们不满,不该如此侮辱长辈!”老夫人气结,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们二人本就不对付,加上之前种种恩怨,已经没有办法和睦相处。怕他们因此吵起来,方正邕立即上前扶住老夫人微微颤抖的身体,“母亲,您怎么来了,此事我来处理,您莫要多加干涉。”
“邕儿,我来是因为你们搞错了,这幕后主使根本不是周芩,而是另有其人。把她带上来。”老夫人厉喝一声,侍从赶紧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押上来。看到这妇人的一瞬间,周芩不禁眯眼,饶有趣味地打量起来。
她知道,老夫人是为替她解围而来。
“你自己说说当时究竟做了什么!”老夫人冲着那妇人咬牙道。妇人闻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忙说:“当时侧夫人命奴婢偷偷潜回府中,向少夫人传信,求一致命毒虫。少夫人一向不听从侧夫人的命令,但因为与六姑娘结仇,所以便应下来。”
妇人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少夫人寻来毒虫交给奴婢,奴婢又依照侧夫人吩咐将其交到刘小娘手中。当时刘小娘怎么都不肯同意,可她有把柄握在侧夫人手中,不得不从……”
方筱染听到这里,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看向老夫人,冷笑道:“老夫人,您这是唱的哪一出?随便找个下人来顶罪,就想把周芩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老夫人脸色一沉,厉声道:“六丫头,你这是什么话?这妇人已经招供,事情真相大白,你还要如何?”
一旁的方正邕听完脸色非常难看。他先是将那妇人审视一番,冷着脸走过去,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你此话可当真?”
方正邕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地盯着那跪在地上的妇人,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
妇人被方正邕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老……老爷,奴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