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怀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中的冰冷被一抹慌乱取代。他显然没有料到方云瑶会如此直接地揭穿他。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却一时语塞。
“这么多年来,母亲为你那外室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愚昧无知,被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操纵,害得母亲惨死,你明知母亲受汪氏打压,受尽欺凌,可你非但不进步,反倒惹出一堆祸事。”
方云瑶步步逼近,声音冷得像冰,“母亲为了你,一次次低声下气去求人,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尊严去换你的平安。可你呢?你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变本加厉,任由那个外室在背后兴风作浪!母亲在方家本就举步维艰,可你从未体谅过她的难处,甚至一次次将她推向深渊!”
方怀德的拳头紧紧攥住,咬牙道:“说得好像你起到多大作用似的,你不一样不受父亲待见,就连祖母都更加宠爱一个养女,方筱染回来后,你更是一落千丈,母亲渴望你嫁个好人家,而你呢,却被薛志明利用,看似成了薛家的少夫人,实则却连个婢子都不如,别以为我不知道薛志明纳妾一事,身为他的正室夫人,你连问都不敢问一句……比起母亲,你活得更窝囊,还不如去高门贵府做个妾。”
方云瑶的脸色瞬间苍白,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身体微微晃了晃。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很快又被冷意取代。她抬起头,直视着方怀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都是烂透了的人,烂透了!”
或许是被这般癫狂的方云瑶吓到了,方怀德的情绪平复下来,无力地坐在凳子上,喃喃道:“母亲确实是因为有把柄被周芩抓到,才会惨死,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方筱染,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雪球只会越滚越大,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发生,你别在那里自欺欺人了,母亲保你,那是她的事,但我绝不会因为顾及你而让仇人逍遥法外。”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意识到不对,方怀德满脸惊恐看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周芩她害死了母亲,我要她偿命!”方云瑶眼神冰冷,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方怀德震惊地望着她,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你疯了?周芩的背后可是整个周家,你拿什么跟她斗?”
“我不跟她斗,自有人不会放过她,但只要有人要她的命,那我不介意再递上一把刀。”
“你那么恨方筱染,为了报复周芩宁愿去和方筱染合作?我看你不只是疯了,而是傻了,你忘了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要下嫁给薛家吗?忘了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中伤你的吗?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不至于遭受这些。”
方怀德冲着她低吼,试图将她唤醒,如果就这样被愤怒和仇恨吞没,不敢想象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而方怀德最怕的莫过于方云瑶乱来,如此只会对他不利。
所以他才想方设法阻止她,可现在的方云瑶根本不可能听劝,她只想为自己母亲报仇。
也许她依旧恨着方筱染,但刘氏那封书信详细说明了来龙去脉,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去找方筱染的麻烦,同时也让她不要过问此事,一切都是自己愿意的,与他人无关。
可真的无关吗?刘氏虽然年轻,她也才出嫁不久,如何能接受家中有这么大的变故,何况,刘氏也是对她最好的人,没有母亲,她一无所有。
“一码事归一码,现在我只想为母亲报仇,你少在那里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替我着想的样子,其实你还不是为了自己,怕你外室那些事被周芩抖露出去,一旦被祖母和父亲知晓,你根本没办法收场。”方云瑶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
方怀德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恐惧,“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云瑶,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我,现在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若连我都出事,日后谁还能护着你?”
“你连母亲都护不住,还能护我?”方云瑶反问,让方怀德一时语塞。
见怎么劝说都没用,方怀德突然变脸,“我不会让你去的。”
“你忘了,这里是薛家。”
话音一落,方怀德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他便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三日后,方正邕已经将周芩设计逼迫刘氏一事查清,甚至还掌握到了相关证据,当然其中不少证据还是方筱染明里暗里偷偷给他的,以此加快了调查进程。
做好决定后,方正邕打算审问周芩,得知方正邕的用意,消息很快传回到老夫人耳中,老夫人立即惊坐而起,“你说什么?快,去把芷玉找来,还有王五他们通通都找来。”
老夫人焦急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整个方府顿时陷入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丫鬟们匆匆忙忙地跑去传话,府中的下人们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纷纷低头做事,不敢多言。
与此同时,方正邕已经带着人前往周芩的院子。他的脸色阴沉,手中紧紧握着一叠证据,步伐坚定而有力。身后的随从们也都神情肃穆,显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
周芩此时正坐在房中,手中捧着一杯茶,神情悠闲。她似乎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风暴,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让她微微皱起眉头。
“少夫人,不好了!”她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苍白,“老爷带着人往这边来了,看样子是要……”
周芩手中的茶杯纹丝不动,并未因侍女的话而惊慌失措,反而一脸镇定地放下茶杯,冷冷地说道:“慌什么?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推开,方正邕大步走了进来,目光如刀般直刺周芩。他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气势汹汹。
“周芩,你可知罪?”方正邕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芩站起身,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神情自若,“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媳何罪之有?”
方正邕冷哼一声,将手中的证据重重摔在桌上,“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