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战虬龙于坠星海。此孽畜身长千丈,唤潮引雷。
虞姬制定海神针十二根,钉其七寸。又以旗舰焚海三日,海水蒸腾处,现其焦躯。
忽有玄鸟蔽空来袭,翅展如垂天之云。白虎战傀列射日弩阵,钢矢贯其双目,哀鸣震落星辰。
腊月,剿山君于幽篁谷。此虎妖聚伥鬼百万,布九幽黄泉阵。
虞姬遣玄武舰钻地百丈,断其阴脉。复以玄冰鉴凝月华为刃,削其四爪。残部遁入古战场遗迹,触机械卫戍埋设的雷火网,骨血尽化磷火。
合妖众闻风而遁,其魁首千面妖狐携万妖幡匿于红尘市井。
虞姬制万象镜悬于天穹,镜光所照,妖气无所遁形。又遣玄鸟型侦察机三千,翼展刻阴阳鱼纹,昼夜巡狩。
五年春,决战葬神渊。九灵元圣吞服上古妖丹,化万丈法相。虞姬列星罗棋布阵,十万机械卫戍结量子锁链。
午时三刻,引九天神雷灌入玄冰鉴,霜刃过处,九首皆落。残魂欲附万妖幡,被旗舰吐三昧真火炼化,陆沉三万里。
妖王观之战栗:\"此非人间兵法!\"
经秋历冬,大小二十七战。至甲辰孟春,困叛军于归墟海眼。
虞姬怒斥:“尔等妄称复辟,实毁祖庭!”遂启动“周天星舰炮”,白光贯日,妖碑碎如齑粉。残余妖帅皆降,唯墨麒麟自爆内丹,海眼为之枯竭。
平叛年余,尽收妖神遗族,复铸周天星斗阵,然其每战必先筑庇民结界,救妖族妇孺七万,妖帝感其德,割苍龙故地三百里赠玄狐,禅让妖王之位,虞侯固辞不纳,传位真龙遗嗣,乃龙帝巧月。
太史公赞曰:虞姬氏以赤狐之智,统机械之师,破妖庭之乱,复灵脉之辉。
其战也,知彼知己,以科技破妖法,以秩序靖妖氛;其策也,刚柔并济,既斩妖首,又立盟约,使妖界知机巧之威,亦感机巧之德。
昔者妖修畏机巧如虎,今者望赤狐尾而心安,此非力服,乃德服也。嗟乎!机巧之能,可荡妖氛,可靖灵脉,真乃坤元之福,万族之幸!
龙帝巧月者,真龙遗脉也。虞侯平叛后,妖帝感其纯血,禅位于斯。然帝初诞仅一载,心智未开,尝于朝会衔玉玺而嬉,群臣莫敢言。
妖庭老臣观之骇然:“此真龙遗嗣灵智未开,何以承嗣?”
时帝后伊缺宁着玄绡凤袍,抱幼帝登妖帝宝座,垂九重鲛纱帐于御阶,自此妖界始行“双圣临朝”之制。
伊缺宁者,本万物终亡会之主,号“幽冥尊者”。掌乾、燕、云泽三朝鬼道。昔统摄三朝三十二鬼帝,麾下鬼卒八万,皆以黄泉洗髓之术点化。
其治鬼道时,筑万骨台于酆都,铸生死簿于孽镜,阴司律令严于阳世。所率乾朝十六鬼帝擅魇术,燕朝九鬼帝精血祭,云泽七鬼帝通尸解大法。瞳中燃青冥火,行止如雾聚散。
妖王禅让之际,观星见九幽紫气东来,遂敕其封为帝后,赐摄政印。
初临朝,妖庭奏折积如丘山。
伊后蹙眉观之,忽掷朱笔长笑:“吾尝断百万冤魂,何惧此竹帛之累?”
遂召旧部三十二鬼帝入殿。霎时阴风穿堂,群妖战栗,见诸鬼帝或顶骷髅冠,或披磷火袍,然所献策论皆切中时弊。
乾朝鬼帝献“九宫轮值法”,分妖界为九大督护区,命大妖镇守;燕朝鬼帝制“血契考功法”,以精血为引,验臣工政绩;云泽鬼帝创“雾隐监察使”,化形为烟,暗察四方。
伊后择善而从,更令三朝鬼帝轮值辅政,互为制衡。
时有苍龙长老诘问:“鬼道之术,焉能治妖?”
伊后振袖而起,殿中忽现往生河虚影,万鬼哭嚎声中凛然道:“吾曾令新死之魂耕彼岸花田,能使忘川两岸花开三纪不谢。今以治鬼之法御妖,犹驱牛羊尔!”
太虚六年春,北境雪精作乱。伊后亲率三千鬼卒,布九幽玄冰阵。
阵中召昔年冻毙之魂为引,使雪精部自相冰封。战后不戮一卒,尽收其魄注入机械卫戍,妖界称奇。
五月,颁《天妖法典》。以酆都十殿刑律为基,参以妖界血食旧俗。
凡私斗者,缚于弱水潭受阴雷鞭刑;劫掠者,锁入九幽窟饲噬魂蚁。
妖众初怨,见鬼卒行刑之酷烈,皆股栗而遵。
七月,理赋税争端。玄狼部诉赤狐族侵吞月华矿,伊令鬼巫开“溯光镜”,重现百年开采旧影。
镜中显赤狐先祖立血誓让利之状,遂罚玄狼献千斛灵石谢罪。赤狐土司暗叹:“幽冥之术,我族幻法可取之。”
然其常于朝会走神,鬼袖中暗藏话本。某日妖相奏边境起魔族动乱,伊正阅《幽冥艳史》,脱口道:“遣三百画皮鬼,扮作美娇娘诱杀之。”
群臣愕然,未料此计竟平边患。
论曰:伊以鬼道治妖,初若方枘圆凿。然其善借阴司成法,揉以霹雳手段,竟开亘古未有之局。
妖帝巧月虽幼,然每日缠伊氏问鬼修骨笛玩法,又喜追虞姬氏机械幼龙,常以龙爪拍机甲作响。每临朝会坐于伊膝,偶吐龙息烧毁奏章,伊亦纵之。盖天地之道,刚柔相济,阴阳互生,此之谓欤!
帝后虽偶烦妖帝,却常以骨爪揉其龙角,谓左右曰:“此子若长,吾即还政。”
然左右皆曰不可,以头抢地,血流不止,帝后不解,循问之,遂言妖帝尚武,还政恐虑朝中无可讽谏者,帝无掣肘,恐酿大乱,乃罢。
乾帝启明元年,钦天监夜观星象,见紫薇垣中三十二帝星竟列妖界分野。
燕昭烈帝闻讯,掷镇国玉玺于阶。昔年燕太祖征云泽,崩于渭水,今观其鬼帝封号“血河镇渊真君”,怒斥:“朕之高祖,焉能为妖庭驱策!”
遂发八百里加急,命骠骑将军陈兵北境。
云泽女帝最是乖觉,密遣绣衣使潜入妖庭。使者还报,见云泽烈宗正与狐姬对弈,以东海明珠为注,谈笑间判三郡赋税。
女帝掩面而叹:“先祖在时,未尝展颜若此。”
三朝檄文同至妖庭。
乾帝以孝道相逼,附《归宗表》三百言;燕帝遣使呈《问罪疏》,列十大不孝;云泽国书最奇,乃女帝手绘先祖戎装像,题“阿爹速归”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