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昏倒在床,静静等待着严春萍进屋。
过了好一阵子,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严春萍被人搀扶着,进里屋来了,顿时一股浓重的酒气袭来。但我听得丫环叫道:“舅老爷,您慢点儿。”
什么,我不是听错了吧?什么舅老爷?难道不是严春萍吗?我感觉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一般。那丫环退去后,来人似乎开始脱起了衣裳,一边醉醺醺地笑道:“美人,等不及了吧,我可来了。让老公好好疼你。”
这分明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果然洛天行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打着让我嫁给严春萍的招牌,却不知背后竟有这等事。
那人走向床边来,我蓦然跃起,一把扯落了盖头,用手中小刀,抵着他的脖子,低沉地吼道:“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我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四旬左右,高颧骨,眼睛狭长,面色黑红,笑里透出猥琐来,妥妥的油腻男一个。我一想到,我竟然被逼着,与这样的人成婚,我就只觉得恶心。
我问道:“严春萍去哪里了?!”
那人倒也不慌不忙,笑道:“叫什么春萍啊,我姓洛,叫洛福连,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夫君。”
我冷笑一声,说道:“那也得看你的命够不够硬!”
他虽然带着醉意,却用力地一抵,一退,我避之不及,他倒是趁机滑脱了。他已脱了外衫,站在我面前,笑得相当瘆人。
原来他也是会功夫的,我虽然也会武功,但方才吸入了一些迷情香,就算逼出了毒气,但内力还是不比平日。我举起手中的小刀,使命地向他杀去。他倒是身手灵活,一躲一闪之间,竟是轻松,我却渐感吃力。
我与这个叫洛福连的打斗起来,不分上下。我已想好了,若是他不放我走,不是他死,便是我死。
洛福连笑道:“美人,歇一歇好不好,你是我的第五个老婆,比我前面几个都标致,放心啊,以后成了亲,我不会像对待她们那样,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我会像供神一样,把你供起来,让你足不出户,只管享受。”
这个恶贼,居然还是个家暴男,已经折磨死了四个老婆!这实在太可怕了,我与他在打斗之间,将烛台也打翻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我趁机逃出屋外,顿时一群侍卫将我围了起来,洛福连也追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道:“你们不要动手,我来好好调教我的老婆!”
众人一听,暂且后退。我趁他分神的当头,将手中小刀用力一掷,正好击中他的大腿根,他疼得嗷嗷直叫,开始骂道:“臭女人,疼死我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拿下,给我拿下!我要好好收拾她!我看她的骨头有多硬!”
正在此时,严春萍赶来了,他如风一 般出现,众人连忙停下来。严春萍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一群人,还干不过一个女人吗?”
我的心都凉透了,真后悔治了他的眼睛,我冷冷地笑道:“严公子,你可真是忘恩负义啊!”
严春萍冲我过来,我连忙展开攻势,只是意外,才两三下,他就处于下风。我正有些意外,心想这城主的公子,怎么功夫学得如此烂。我与他交手的瞬间,他的言语轻轻掠过我耳畔,他说道:“以我为质。”
我瞬间领会,一把夺了他手中的长剑,对众人说道:“谁敢过来,我一剑杀了他!”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我押着严春萍,慢慢后退,他们便举着刀剑,在后面跟着。此时洛天行也出现了,洛天行高声说道:“月墨渊,你即使今天逃得脱,我也有的是办法,将你抓回来!”
我冷笑一声,说道:“洛天行,你 作为堂堂一城之主,居然欺凌朝廷派来的人,况且我为你家公子治好了眼睛,你反倒恩将仇报,阖该你们全家瞎了眼!”
洛天行说道:“我哪里做错了?我就是感谢你,才让你嫁给我弟弟啊。我弟弟一表人才,有家世有头脑,你不过是一个被朝廷丢掉的弃子,我这里收留了你,你该是高兴啊。”
我继续抵着严春萍,一步步往外面退。在清冷的月色下,我牢牢地抓着严春萍,只要洛天行敢对我不利,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渐渐地到了府门外,几个黑影忽然从房顶跃下。我心中一惊,却听到肖灵的声音,“月小姐不怕,我们来救你了!”
原来肖灵这几日,一直在这城主府附近,只是里面的守护实在森严,他试着杀进去,却险些被发现,只得退了出来。
我这下心里踏实了,我们的马车,已停在门外,严春萍小声说道:“墨渊,你快些逃吧。”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惊叫道:“唉呀,我的刀。”
严春萍都有些替我着急了,说道:“你还管什么刀不刀的,赶紧走啊,快些!”
我押着严春萍,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在漆城空旷的街道上飞奔,肖灵带着几个黑羽卫,前来救我。他说这几日西城那边感染疫情的人更多了,天天都有直接挖坑,埋死人的可怕场景,当地人都已经麻木了。
严春萍面无表情,我冷笑道:“见过鱼肉百姓的,没见过临泽而渔的。这城里治不起病的百姓,如今只有等死。朝廷的官府,也形同虚设,果然是山高皇帝远啊。”
到了县衙,已是凌晨,天色微亮。我披散着头发,穿着大红的嫁衣,从马车上下来。严春萍掀起车帘,突然问我:“墨渊,那把刀,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我不置可否,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交集,我对他说道:“严公子,你的眼睛,已好得差不多了,再找一个大夫看看,调理一下即可。日后我们也不必相见了。我也可以,再开一副方子,到时候派人送过去。”
严春萍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终于,他说道:“其实我也以为,真的是我和你成亲,我想不到,母亲临时竟改了主意,要将你嫁给我舅舅,我真的,事先不知情。”他的言语间,有些激动的意思。
我淡淡一笑,说道:“无妨,你们都不是我要嫁的人,而且,我都是被强迫的。但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强迫我做事,若是为了自由,世间一切皆可抛舍!”
严春萍带着歉意,越是解释,越是显得苍白。已经有几个人又围了上来,云春和芳夏也过来了,她们一见了我,倒是热情。严春萍一走,云春唉声叹气道:“早知有人要来,我就该把我那身漂亮的裙子换上!都多少天了,我天天跟个村妇似的,真是扫兴!”
我终于回来了,长长地松一口气,突然整个人栽倒于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