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拼命三郎,军区上头都知道,连军委那边都有人夸你能干。”
“现在这个节点请休假?这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傅祈年没有解释,也没打算说自己要去澳门找个女人回来结婚的事。
毕竟,军婚大事,宜简不宜繁,而且他知道他们这婚不一定结的成。
他只道:“首长,批不批?”
杨胜军看着他,半晌,嗤笑一声:“一个礼拜,自己把交接工作安排好。”
傅祈年立刻站直,敬礼:“是!”
他下午和K打完电话就已经安排好了后续工作,没办法,他现在不走,后面可能走不了了。
他转身往外走,步伐干脆利落。
杨胜军看着他的背影,把军区警备司令部发来的调查文件又抽出来看了眼,心想刚那小子应该察觉到什么,才会说家人都在家里,暗示他不会跑……
批完年假,他立刻让阿旺备车送他去广东坐飞机。
五个小时后,车子稳稳停在广城白云机场。
1992年,大陆人去香港没有回乡证就得办港澳通行证,但傅祈年不需要。
——他有香港的合法居留权!
傅家在香港有注册公司,主要做航运、金融和进出口贸易。
傅祈年虽然在部队,但家族背景使得他在香港有一份商人身份,以公司股东兼驻香港代表的名义申请了香港身份证,持有香港居民身份证,可以自由进出港英地区。
他用的是香港身份买的机票,顺利登机,没有任何阻碍。
飞机腾空而起,夜幕下的广城灯火璀璨,傅祈年透过舷窗看了一眼,随即闭上眼靠在座椅上,调整作息。
——他必须养精蓄锐,因为到了香港,根本没时间休息。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启德机场,这里是当时香港最繁忙的国际机场,跑道临海,飞机降落时几乎擦着楼顶掠过。
傅祈年下飞机,一路畅通无阻,过关时,港英海关官员看了一眼他的香港身份证,没有多问,盖了个章,放行。
出了机场,夜晚的香港霓虹闪烁,维多利亚港的海风迎面而来,带着潮湿的咸味。
他没有停留,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尖沙咀的码头。
现在,香港去澳门的方式主要有两种:
坐喷射飞航(turboJEt)——一种高速客轮,大约55分钟可到澳门。
坐直升机——大约15分钟可达,但价格昂贵,主要是商界富豪在用。
傅祈年选择了——直升机。
喷射飞航虽然便宜,一张票不过110港币,可要花55分钟。而直升机,15分钟就能落地澳门,代价是2200港币一趟。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对于傅祈年来说,不过是随手扔出去的零钱。
午夜的直升机场不算热闹,富商、权贵,三三两两,低声交谈。
傅祈年径直走到柜台,拿出身份证:“一张去澳门的票,最近一班。”
售票员看了一眼时间,说:“先生,最早的一班是凌晨2点45分。”
傅祈年接过票,转身往候机室走去。
K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他过来,熟练地递上一只皮夹:“换好了,五万澳门币。”
傅祈年随手接过,掂了掂份量。
K又从兜里摸出几张筹码,在指尖翻了翻,咧嘴一笑:“另外,赌场的VIp筹码也备好了,金龙、葡京、大三巴,你随便挑。”
傅祈年懒得理他,径直拆开信封,翻开明月的资料。
手指扫过纸张,他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的女人……是他的明月?
她的脸是那种典型的娃娃脸,圆润而可爱,双颊微微丰盈,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而眼角的泪痣却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
傅祈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看到照片时,却发现阿旺和K的描述都太夸张了。
明明她只是微胖,而且胖的很沉稳与丰盈,仿佛有种欧美女子的姿态,完全不同于他所认知的纤瘦娇小的亚洲女性。
特别是胸前的东西,垂得……很有重量。
他眼神一顿,脸上微微露出了一抹不可察觉的惊喜。
K似乎感受到傅祈年眼中的变化,眼睛闪了闪,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是不是很有料?你看那胸前,跟个洋妞似的,别看她这张脸娃娃似的,身材可是够劲爆的。”
傅祈年抬眼,冷冷扫了他一眼,把资料丢回去,顺便开口:“你和唐宛如还在搞?”
K立刻摆手,苦笑道:“老大,你还真信了?去年她就甩了我,嫌我不干净,行吧?”
傅祈年没心思听他的花边新闻,抬腿就朝前走去,只要他不和唐宛如在一起,他管他换哪个女人!
“帮里事务怎么样了?”傅祈年随口问。
K立刻跟上:“挺好的,新开的歌舞厅生意也不错,阿四他们也安排好了……”
两人就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谈了几句,傅祈年就挥手让K走了。
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对面的澳门。
再过十五分钟,他就能踏上那片土地了。
夜风猎猎,停机坪的直升机螺旋桨开始转动,傅祈年站在一旁,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眼神沉如夜色。
他已经快五年没来澳门了。
但这一次,他来,不是为了傅家的生意,而是要“抓人”——他的女人!
*
凌晨四点多,明月从洗手间出来,习惯性地走到儿子房间,轻轻推开门。
小家伙沉沉地睡着,侧着身,小脸埋在枕头里,长长的睫毛在微光下投下一道淡淡的弧影,嘴角似乎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
明月靠在门框上,看了片刻,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蹲在床边,指尖轻轻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又掖了掖被子。
做完这些,她起身,转身离开。
房门轻掩,走廊里光线幽幽。
她换了一条修身的红色吊带长裙,裙摆贴合腰臀曲线,踩上高跟鞋,衣料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
偶尔她也会早起,当然她早起是有目的的。
她沿着葡京赌场附近的街道走,微风带着海水的咸味拂面,清晨的澳门依旧灯红酒绿,赌徒们仍然流连在赌场内,贵妇、商人、流浪汉、混混交错其中,热闹又荒凉。
明月提着裙摆,懒洋洋地过马路,打算去对面新马路茶餐厅喝杯咖啡,醒醒神,再去赌场赌几把,给自己的钱包续点命。
可刚迈出一步,她忽然顿住,目光微微一凝。
——街角,一个高大的男人静静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他穿着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脚下是一双干净的白色跑鞋,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
整个人显得斯文清瘦,禁欲而克制。
关键……那张脸有点眼熟,那人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月皱眉仔细瞅了两眼,觉得自己多疑了。
可下一秒,那男人伸开双臂,半明半暗的路灯下,看见他嘴角都快嘞到耳根后了。
真丑!
明月嫌弃地别开脸,唇角微扬,鞋跟一转,毫不犹豫地朝相反方向跑去!
然而,仅仅十五秒后,她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她跑不过这个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