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遂亦是立即拱手客气回应,“陛下实在客气了,会同馆内布置妥当,小王和众卿都觉得很好。”
“那朕就放心了。”赵行谨点头,末了看向一旁,“这位是谢大人,想来你们已经见过了,日后有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找谢大人解决。”
谢明慎闻言,站起身来朝着高遂行了一礼。
“宜郡王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我即可。”
“谢大人放心,本王向来随性,定不会与你客套的。”高遂笑着道。
不过他年纪尚小,谢明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面对他的玩笑话,表现的就并不是很热情,只是略略颔首便坐下了。
这让高遂的眸子深处登时暗了几分,但他也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平静的收回了目光。
但坐在他旁边的上官翊就没有高遂显得和气了,这会子看了眼谢明慎,便开口道。
“听闻谢大人的发妻刚刚过世不久,我们还未曾登门,给夫人上一柱香,改日若有机会,定然登门吊唁,只是难为了谢大人,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还需在朝理事,这二位是大人的儿子和儿媳吧,小辈的,竟也,不必守孝?”
这话就有些尖锐了,但不等谢明慎回复,上官翊又继续道。
“还是说大靖的风俗与我们西迟国有所不同?本官是有些不明白了,还请谢大人能为我解惑。”
听着他这番话,坐在上首的赵行谨,面上的温和之意就逐渐散去了。
昨日私下接待这群人,他便看出来这个叫上官翊的,不是好相与的人,没想到今日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说话。
看似是在问谢明慎为何家中小辈不守孝,还来参加这样的国宴,实则却是在骂谢家人不敬亡者,后辈不孝之余,也是在暗讽赵行谨不通人情,官员家中有这样的大变故,还不放人,依旧留在朝中办事。
“上官大人来我朝觐见,怎么连我朝风俗规矩,也不曾仔细了解过呢,这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难不成上官大人并不想西迟与我大靖结好,所以对此次出使,并未用心?”
不等谢明慎开口,谢惟忽的先发声了。
随着众人的目光投去,便见谢惟直直盯着上官翊,沉声道。
“母亲意外过世,父亲悲痛难安,我与我妻亦是哀伤难抑,然父亲在朝为官多年,忠君爱民,心系朝中,我母亲虽深居内宅,却也耳濡目染,时刻关心大靖之朝局,百姓之安宁,不愿因为她的亡故,而耽误了父亲主办此次两国相会之事。”
语罢顿了顿,面上稍显出几分冷意。
“父亲为两国结好之事,强打精神赴宴,我们一家忍耐哀痛,坐在这里,便是希望国宴顺利,却不想上官大人是这样揭人伤疤的态度,难不成这就是西迟的诚意了?”
谢明慎没想到谢惟会替他张口,用词更是比上官翊还要尖锐,一时有些惊讶。
而上官翊也没想到,谢惟会直接这样不客气的把他给架住了,还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劲了,西迟国使团的副手赵载言立即开始打圆场。
“误会,小谢大人实在是误会了。”赵载言面上温和的张口。“两国结好当然是,我等此次前来大靖的目的,刚刚上官大人只是关心贵府的事情,想略表哀思罢了。”
他这么说了,谢明慎便也立刻就顺台阶下,面上温和的点头。
“此番相会,两国结好才是要紧事,上官大人若是觉得方便了,来府上小坐一二,谢谋定然仔细招待。”
赵载言并不想刚这正经的谈判还没开始就先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自然是也跟着点了头。
眼瞧着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坐在上首的赵行谨才举起手边的小金盏,笑着开口。
“好了,这话说的不错,两国能交好才是要紧事,来,朕敬诸位一杯。”
他起了头,就是要把这话题翻篇的意思了。
上官翊虽然是心里不痛快,但刚才谢惟的一番言辞锐利,也让他不敢造次太过,怕真惹出祸来,便只能跟着赵载言等人一起,喝了这杯酒。
谢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说都不简单呢。
而这杯酒过后,随着殿内丝竹琴乐响起,教坊司的舞姬们便身着紫色舞衣,如朵朵丁香般飘进了大殿内。
这是为了宫宴新编排的舞蹈,皇后亲自派人盯着,教坊司半点不敢怠慢,所以此刻出场的效果也是极好。
在场人都是纷纷喝彩。
皇后瞧在眼里,唇边的笑意都更明显了些。
都是她精心安排的,自然盼着得到更好的反馈。
而此时宴席开始,御膳房的人也开始发力了,宫女们自大殿角门鱼贯而入,手里拖着红盘,将菜肴送到各个席位上。
原本在场的人都不曾对这宫宴的菜式抱有什么期待,毕竟这些有规格限制的东西,几乎做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回回都是差不多的。
可这回没想到,菜肴端上来的时候,就着实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色香味俱全不说,菜式也都比从前更新鲜。
就连皇后都发现了这国宴菜肴里的巧思,不由用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谢玖。
她原本不觉得谢玖能搞出什么新花样,却没有料到,还真的研制出了新菜式,几乎都是大家没有见过的。
“母后,今日御膳房做的菜,倒真是新鲜的很呢,这菜式女儿此前都不曾见过,如今尝着却是十分不错,可见膳房里用心了。”玉淑长公主柔声开口。
太后闻言,面上笑的和蔼,“这回谢婕妤主理御膳房,的确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研制出这些新菜式来,她是个心思灵巧的人,往日宫宴,哀家难得吃上两口,这回确实觉得不错。”
得了太后这番夸赞,谢玖也不能闷声当背景板了,立刻便站起来,恭敬的欠了欠身。
“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是想着,琢磨出新花样来,也能叫宴会上多些乐子,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思罢了。”
“这可不是小心思,膳房的事情最是要细心妥帖的人才能安排周全,可见你是耗费了心力的,来今日朕也敬你一杯。”
赵行谨忽然接过了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