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是傅知砚生母的陪嫁,原先主要是种粮食的,几年前大部分田地用来种药材,只剩一小片地种些瓜果。
所种药材,岳老留了少部分,大部分由着庄户拿出去卖,庄户则更加尽心尽力。
对于罕见的药材,岳老不放心交给庄子上的下人,则让手底下的药童来打理。
第二天,谢南笙带着傅知砚在河边钓鱼,两人坐了一个时辰才得两尾鱼,让厨娘刮下鱼肉做了鱼丸,鱼头用来炖汤。
第三日,傅知砚的精气神好了许多,眉眼没有惫态,陪着谢南笙在山脚下逛了一圈。
谢南笙采了一捧野花,放在二人的房中,傅知砚躺在床上,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傅知砚借着月色,看清女子的轮廓,又歪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野花,他想,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也不错。
白日,陪着她四处走走,晚上两人的晚餐时白日所得的食物,烛火熄灭,身边躺着喜欢的人,莫名温馨。
第四日早上,谢南笙睁开眼睛,捕捉到傅知砚眼中来不及收回的情绪,温柔且眷恋。
傅知砚被抓了个正着,避开视线。
“我身子无恙了,今日回府吧。”
傅知砚知道谢南笙担心他,他确实很享受庄子上的日子,可府中的浑水尚未干净,外面的风雨也还没停。
他看得出来,她更喜欢轻松自在的生活,等他处理好那些人,若是身子允许,他就带着她四处游玩。
“李氏母子一遭烂事,萧婉君忙着给傅序墨物色正妻,柯家刚离京不久,郑家和端王短时间内不敢胡来,至于谢意水,诗论看着,我们再待两天。”
谢南笙没有逃避京中的事,竹喧回京给祖母传话,留在府中观察情况,院中还有会武之人,一旦有任何不对劲,竹喧会想法子让人联系她。
所以,他们是真的可以好好放松几天。
傅知砚迎着女子的笑脸,轻轻点头。
“听你的。”
谢南笙留在庄子上,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做,只是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是什么。
罢了,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便多偷两日。
谢南笙扬起笑脸,起身更衣。
“厨娘说今早熬小米粥,顺便照着岳老的药膳方子做两道点心,昨天的点心甜而不腻,今天的点心,我觉得味道也不会差。”
谢南笙说着,顺手将傅知砚的轮椅推过来,扶着傅知砚坐上轮椅。
“后山有几棵柿子树,庄头说果子已经成熟,吃过早膳,我们去摘几个。”
傅知砚余光落在桌子的野花上,花花绿绿,再放上几个橘红的柿子,会更加好看。
傅知砚收回目光。
“可以。”
第五日晨起,秦年和秦枝去后山猎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谢南笙推着傅知砚出门,秦年扬起野兔。
“世子、少夫人,野兔和野鸡。”
秦年说着,还伸手指了指秦枝手中拎着的野鸡。
“秦年,你跟庄头去处理一下野兔跟野鸡,用调味料腌一下,晚上炙烤兔肉和野鸡。”
谢南笙对野兔和野鸡的吃法并不陌生,兄长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抽时间带她和临川到庄子上住几日。
母亲的庄子比这个庄子还要大,后山上时常有野兔和野鸡,如果运气好,还有稍大一些的野味。
兄长带着下人猎了野兔,便先吩咐下人腌兔肉,晚上一群人坐在火堆旁边,鲜嫩的兔肉配上果酒,总是要醉一回的。
若是不想吃炙肉,多放些辣子,辣炒兔丁、爆炒都不错。
野鸡可以用来煨汤,或煮鸡丝粥,有新鲜的蔬菜,放点下去一块炖煮也好吃。
“好,属下这就去。”
思绪回神,谢南笙收起心头那一点落寞,含笑看着一旁的傅知砚。
“阿砚,我们去田里摘些新鲜的蔬菜瓜果。”
几人到了地里,秦枝替谢南笙系好襻膊,撩起裙摆下地,很快便摘了一篮子的蔬菜。
夜幕落下,庄头和下人已经在花园架起火堆,旁边的凉亭还放了炭火,傅知砚和谢南笙要是觉得外面凉,可以到亭中。
岳老看了傅知砚一眼,转头看着庄头。
“他没有那么弱,你们不用在凉亭中放炭火。”
他的药浴多加了几味药,傅知砚都已经泡了三四天了,足够了。
谢南笙抬手碰了一下傅知砚的手腕,傅知砚的手心是冷的,所以谢南笙都是摸他的手腕,只要手腕不冷,就证明傅知砚不冷。
“将凉亭中的炭火撤了吧。”
难得热闹一次,躲在凉亭中便少了乐趣。
傅知砚狭长的眸子有火光闪过,亮晶晶的,伸手摸了一下谢南笙碰过的地方。
秦年和厨子坐在一块,负责炙肉,一旁的炉子上温着鸡丝粥。
“少夫人,你要的青梅酒。”
秦枝拿着一个酒壶走过来,厨娘去年酿造的,她方才尝了点,度数不高,正适合少夫人。
秦枝将酒壶放下,又从袖中掏出两个琉璃酒杯,少夫人说世子不能喝酒,但是她可以陪少夫人喝两杯。
岳老和秦年他们用瓷碗,岳老说女儿红就得用碗喝,如此才能品出酒香。
傅知砚眼前是岳老调制的茶,就着酒香气品茶,也算尝了酒。
“世子、少夫人,兔肉考好了。”
两人的碟子中放了几片兔肉,谢南笙夹起一块,沾了点调料。
“好吃。”
傅知砚将兔肉放进嘴里,鲜嫩不柴,也没有腥味。
“不错。”
秦年得到夸奖,更加卖力,秦枝看到秦年弯起的嘴角,简直没眼看,肉已经腌好,谁都能烤好的吧?
不过,吃人嘴短,她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谢南笙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傅知砚的茶杯,火光映在眼里,亮亮的。
“干杯。”
傅知砚轻笑出声,在火堆旁坐了一会,谢南笙脸颊有两团绯红,有点像成亲那日敷的胭脂。
人比桃花醉,傅知砚一时晃了眼,长睫晃动,眼眸柔和下来。
轻松带笑的谢南笙跟记忆中的女子重合,她以前也总是这样笑,不掺杂任何的情绪。
傅知砚坐在浴池里,一头墨发披在身后,双臂靠着浴池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谢南笙惬意的模样赖在傅知砚脑中不肯离开,直到谢南笙站在傅知砚的跟前,傅知砚才收敛了心思。
“南笙。”
谢南笙没有回答,在傅知砚的跟前脱下外衣,抬足踏进水中,一步一步朝着傅知砚走来。
葇夷抵在胸口上,傅知砚不争气瑟缩了一下,挺直脊背,身子僵硬,燥热沉沉浮浮,眸色如墨。
傅知砚抬眼,撞入一汪春水中,谢南笙脸颊红晕加深,樱唇湿润。
“南笙。”
“阿砚,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