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朱允熥和皇后,以及三个妃子共同用膳。
他心不在焉,国事在身,连女色都吸引不了他。
“陛下,选秀女一事,刚开始没多久……”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心情选美女。
“陛下下旨选秀女,现在若突然中断,有碍天子威仪啊。”
话糙理不糙,还真是这样。
朱允熥突然一想,顿时又笑了。
“陛下为何发笑?”
四个女人看的莫名其妙。
因为,选美二字让朱允熥突然有了对付瓦剌和鞑靼的主意。
“皇后,目前选出的美女有多少名?”
“八百多人。”
“明日一早,让这八百人都去冷宫。”
这怎么能行,刚选的女人,至少也应该是才人。
宫中女子,最低品级为淑女,更高的是选侍,再高是才人。
皇后、宫妃身边的侍女,一般都是淑女和选侍级别的,是方便皇帝随时可以临幸他们。
单独替皇帝大选的女人,最低都是才人。
哪有刚选中才人的女子就去冷宫的。
要知道,这些女子可都是奔着伺候皇帝而来的。
现在打入冷宫,将来再选秀女,还有女子敢应召么。
“陛下?”
“不是把她们都打入冷宫,是朕对她们有特别安排,你直接去办就是了。”
隔天一大早,朱允熥上朝。
群臣已经好久没见到皇帝了,也不知道皇帝出宫的消息。
只是,文臣之首李进与刘璟都不提,他们自然也不会当出头鸟。
今日早朝,该议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奏折。
朱允熥让他们写奏折,只是让大家用心办事,他才不会一个个去看这些奏折。
因为,十个人里,未必能有一个想的出办法。
“各位爱卿,瓦剌和鞑靼议和,他们一旦整顿兵马就可能南下,有谁想出好办法的,可以说一说。”
一位大臣出列回道:“陛下,朝廷在两年内不可用兵。我大明地大物博,但去年和今年的收成不好,很多州、府、县都有灾情发生,震灾的粮草尚且拮据,不可再用于战争。”
另一个大臣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户部方侍郎之言,实乃是误国误君!就算我们不愿意跟瓦剌、鞑靼为敌,他们也会南下,我们不打,他们会逼着我们打。自太祖皇帝建国以来,蒙人的狼子野心从未间断。”
“陛下,若打,那就必须征兵,还要从民间征收粮草,百姓食不果腹,即使打赢了又能如何?臣建议,和亲,可派遣太祖皇帝膝下之公主前往瓦剌、鞑靼。”
“哼!方大人所言,在下不敢苟同。我大明需要向瓦剌和鞑靼摇尾乞怜么?主动和亲,便是丧权辱国!”
“哎呀,罗大人,此时起刀兵,会加重百姓负担,我这也是为了大明的基业着想。”
“脸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基业?”
“你!——”
朱允熥摆摆手:“行了,今天是早朝议事,不是吵架的堂子。你们就两个想法么?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皇帝一言,群臣又沉默了。
一个要打,一个不想打,两人说的都对。
国家粮食紧缺,打起来国弱民穷。
可不想打,蒙人又会逼着你打。
朱允熥相信,瓦剌和鞑靼在大明都有眼线。
因为通商之后,会有很多奸细进入大明。
粮草短缺的事,完全没可能瞒得住。
那么,大明现在看似强盛,其实不适合大面积用兵。
满朝大臣都能想的到,难道瓦剌和鞑靼的大汗会想不到么。
可以预测,这两股部落势力,会在三个月内用兵。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重整旗鼓了。
想要破了他们的进兵方案,就得尽快想出办法,迟则生变。
“各位爱卿,各位大人,你们有谁对北方地图和势力非常了解的,朕说的是两大部落的内部矛盾。”
这时,刘璟站了出来:“陛下,臣略知一二。”
“你太谦虚了,说说看。”
其实,对敌人的研究,本应该是每个柱国大臣都应该做的事,但这些人的目光短浅,没几个人会去研究自己的对手。
刘璟说:“瓦剌大汗马哈木和鞑靼大汗脱脱不花,一直没能摆脱其父辈的阴影,他们都是靠杀戮兄弟来上位的。虽说北方形成两股巨大的势力,但他们的家族兄弟则各霸一方,表面臣服,内心水火不容,每一次对外征战,他们的后方都有威胁,所以,这次瓦剌和鞑靼交兵之时,双方在涉及到元气大伤的情况下,急忙议和。”
说的很对。
从敌人内部攻破,才是硬道理。
蒙人区域,地势辽阔,草原遍野,二位大汗表面在各自区域形成一统,可他们的宗族兄弟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蒙人和汉人一样。
朱允熥有宁王之患,敌人也有宗族兄弟之患。
只要在这上面下文章,便可遏制住他们进兵的步伐了。
朱允熥抛砖引玉,突然提了这件事,聪明的大臣就有了主意。
“陛下,可以给两大部落的宗亲们封王,挑起他们内部矛盾,令瓦剌和鞑靼自顾不暇。”
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这么接话茬。
朱允熥现在想听的,是实实在在的策略,而不是概念模糊化。
封个王就行了么?
人家地区的蒙人,不归大明管辖。
你说封王就封王?
很好笑。
这就等于一个国家给另一个国家的皇室成员官位。
不伦不类,难听点就是逗比!
“解士仁,你说说看。”
群臣盯着解士仁,许多人都不认识他。
有知道的,了解他是宁王的谋士。
却没想到,这家伙会出现在朝堂上。
“这人是谁啊?”
“我知道他,他是宁王的谋士。”
“宁王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皇上有我们这么多大臣,还用反贼的人,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他也是反贼,能一心为陛下和朝廷考虑么。”
很多难听的话进入解士仁耳朵里,让他无地自容了。
朱允熥也能听见。
“解士仁,说说你现在的看法。”
“臣……”
“但说无妨!不必遮掩,你已是朕的近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