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荷接过银票,细细数了数,黛眉紧蹙,“怎么就七千两银子?”
阮清徽当初买这些东西可是找她要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慕容柯一脸坦然和无奈道:“这种东西,都是买的时候值钱,卖的时候就不值钱了。”
慕荷眉头紧蹙,半信半疑。
还差八千两,这把千两她要去哪儿搞。
她满心焦灼,她的目光在那几张薄薄的银票上徘徊片刻,最后落在慕容柯身上。
“表兄,你这些日子可赚到银子了?”
慕容柯满面愁容,“这京城寸土寸金,光是住客栈就要花费不少银子,加之日常吃穿用度,哪里还能有余银积攒。”
慕荷闻言,仔细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若是长久以往下去,表兄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还上那一万五千两银子。
慕荷当机立断决定道:“表兄,这样吧,我在府中为你谋得一职,你便安心住下,日后也可慢慢积攒些银两。”
慕容柯闻听此言,心中不由暗喜,生怕这份喜悦太过明显,连忙低头,声音低沉而满怀感激:“多谢表妹。”
慕荷略加思索,便想到要将他安排在哪里。
“表兄,往后你便在泽远苑担任管事一职吧。那泽远苑乃是我儿居所,虽他尚未入住,但院中家具摆设一应俱全,你大可安心住下。”
慕容柯闻言,双手不自觉地搓捻起来,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这院子管事的差事,可比其他活计轻松许多。
院子管事可比别的活轻松。
定下后,慕荷随即便找了个由头,将泽远苑原有的管事辞退。
那管事被辞后,满心委屈,直接寻到阮清徽面前,欲诉一腔苦水。
阮清徽细听之下,心中已然明了大概,联想到方才麦冬匆匆来报的慕容柯入府之事,瞬间想清了缘由。
“你日后便前往羡安苑,继续担任管事一职吧。”
陈管事行事稳妥,先前便将泽远苑打理得井井有条。
阮清徽心中本就盘算着为羡安苑物色一位新管事,如今慕荷这般“贴心”地将人选送到自己面前,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接纳的。
陈管事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激之情。
他暗暗在心中发誓,定要倾尽心力,将羡安苑打理得井井有条,方不负夫人之厚望与重托。
五日之后,那库房钥匙与账簿终是递到了阮清徽手中。
阮清徽细细翻阅,逐一比对,只见除了那次生辰宴上那笔巨额开销之外,其余账目皆是中规中矩,并无半点异样。
那所谓的一万五的巨大支出,竟是丝毫不见踪影。
想来,慕荷为了填补空缺,一定变卖了不少物件。
思及此,阮清徽毫不犹豫地从库中取出五万两银票,吩咐下人将其妥善送去给沈家人。
五万两银钱一经支出,侯府的库房顿时显得捉襟见肘,空虚了不少。
府中铺面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传入阮清徽耳中。
原是慕荷为缩减开支,不顾长远,贸然裁撤了铺中诸多人才。
如今,那些被裁人员的铺面掌柜纷纷上门,满面愁容地向她诉苦,意欲将先前那些被辞退的人请回来。
阮清徽听后,温和地应允了那些掌柜的请求,让他们速去将人召回。
然而,背地里,她却暗自吩咐麦春,将那些被召回的人才悄然收归己用。
她深知,这些人皆是铺中的老人,经验丰富,不可多得。
她还让麦春向那些人保重,除非他们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绝不轻易将他们辞退。
有了这些保证,没有任何一人愿意回去。
于是,接连数日,那些店铺的掌柜们望着那些新来的学徒,满面愁云,心中恨死慕荷了。
而这一切,阮清徽全然不知。
哪怕知晓了,她也不甚在意。
此刻,她正静静地伫立于宽敞的侯府大堂,目光落在沈昇身上。
只见沈昇手持族谱,神色庄重而沉稳,“数日之后,我们即将踏上归途,重返岳梁,在此之前,我们决定先将云羡记为嫡子,阮氏你也好安心。”
“我儿该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子,若是要记族谱,也要让沈以泽将位置让出来。”阮清徽于此事上绝不退让。
“简直是胡闹!”沈靖安闻言,冷哼一声,眸光如霜,冷冷扫过阮清徽,最终定格在沈昇身上:“泽儿嫡子之位不能撼动,云羡要做也只能做嫡次子,而非嫡长子。”
“还望叔父将云羡记为嫡次子。”
“我儿云羡,生来便应是尊贵无比,嫡子之位,他当之无愧。若侯爷执意不肯,那今日之谈,便就此作罢,再无继续的必要。”阮清徽态度强硬,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
沈昇眉头紧锁,心中暗自叹息,只觉阮清徽此举实乃不明智之举,贪婪不知足:“阮氏,你可要想清楚了,莫要日后追悔莫及!”
阮清徽牵着沈云羡的手径直离开大堂,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
沈靖安气得面色铁青。
其余沈家人亦是神色各异,神情中皆透着一丝不悦。
反倒是慕荷心中窃喜,无比得意。
她暗自腹诽,阮清徽真乃愚昧至极,亏她知晓侯爷欲将沈云羡登记成为嫡次子,还难过了一整日,没想到那蠢货居然还惦记着嫡子之位。
还如此无理取闹,最后也只能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
此事也随着阮清徽的离开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