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年秋,瑟瑟秋风裹挟着丝丝凉意,悄然降临陇右道金城郡。暮色如一块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了这片土地,金城郡的漕渠在这暮色中泛着铁锈般的暗红色,宛如一条沉睡在大地之上的巨龙,散发着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息。
李承乾带着满心的好奇与警惕,俯身靠近渠壁,伸手触摸那长满青苔的墙面。他的手指轻轻滑过,突然,指腹被一处凸起的莲花纹刺痛。他心中一惊,仔细端详,这莲花纹分明与三年前在范阳军械库所见的五姓私兵铠甲上的暗记一模一样。这一发现,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让众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赢挚见状,立刻行动起来。他拿起量天尺,小心翼翼地插入水闸机括。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青铜齿轮竟逆时针转动起来,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驱使。紧接着,整段渠底轰然开裂,溅起大片水花。在清冷的月光下,三百具沉在水底的突厥弯刀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它们泛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暗渠用的是隋炀帝征高句丽的运兵道!”程咬金大声喊道。他说着,用陌刀挑起一把弯刀,仔细查看。只见刀柄上有一个冰晶凹槽,与金城水门的纹路严丝合缝,就像是为彼此量身定制的一般。
长乐也不闲着,她拿出药水,轻轻涂抹在刀身上。随着药水的渗入,刀身上渐渐显化出一些字迹,那是《工部营造册》的记载。众人凑近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修缮此渠的银两,竟出自东宫去年批的治水专款。这意味着,有人利用东宫的资金,暗中修缮暗渠,为突厥弯刀的藏匿提供了场所。
李承乾抚摸着刀柄上熟悉的冰晶纹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半月前在长安西市粮铺发现的突厥狼头铜钱。他心中一震,意识到这两者竟用着同批模具。这背后隐藏的势力,究竟有着怎样的阴谋?为何东宫的资金会被如此滥用?一系列的问题涌上他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李承乾一行人悄悄来到漕运衙门巡查。衙门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账册堆积如山。李承乾仔细翻阅着账册,很快发现了问题:账册记载的运粮量与实际仓廪相差三成。这三成的差距,背后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承乾蹲下身子,将标准斗倒扣在官仓的米堆上。就在这时,斗底暗格突然弹出一枚青铜钥匙。众人定睛一看,这正是程咬金在范阳工坊熔炉铁水中发现的“承乾”密钥。
李承乾拿着钥匙,心中充满了疑惑。他试探性地将钥匙插入仓柱凹槽。刹那间,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地窖暗门洞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众人走进地窖,只见里面正在熔铸突厥狼头币,火光冲天,烟雾弥漫。
“殿下请看这模具。”赢挚说着,拿起一块尚未冷却的陶范,用力敲开。陶范内壁赫然刻着《山河工典》缺失的第三十七卷图文。这些图文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神秘而又诡异。
更让众人惊心的是,铸币用的铜料竟掺着太医署药秤的青铜碎片。在碎片的断口处,还能清晰地看见“贞观八年制”的铭文。这表明,铸币所用的材料来源复杂,背后的势力与太医署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李承乾攥紧量天尺,心中愤怒不已。他发现,尺身新刻的《九章》口诀正与模具暗纹呼应。这分明是东宫改良漕渠图纸的计量公式,却被不法之徒用来谋取私利。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地盗用东宫的资源和图纸?李承乾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决心一定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正当众人沉浸在官仓的惊人发现中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场暴雨倾盆而下。众人急忙躲入附近的一座废弃烽燧。烽燧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李承乾在烽燧内四处查看,无意间转动了望楼的铜镜。月光透过铜镜的折射,竟显出整面绘有《九章算术》题解的墙壁。李承乾心中好奇,走上前去。当他的手指按在第七题“勾股测渊”处时,脚下的地砖突然下陷。
“不好!”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三百枚淬毒弩箭从《氏族志》雕版的孔洞中激射而出。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如雨点般向众人袭来。
“小心!”赢挚眼疾手快,一把拽着李承乾滚入暗道。程咬金也不甘示弱,他挥舞着陌刀,如旋风般劈落箭雨。在刀光剑影中,程咬金发现箭杆上绑着的竟是盖有东宫印信的空白奏折。这一发现,让众人更加困惑和震惊,为何会有盖着东宫印信的空白奏折出现在这里?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众人沿着暗道一路前行,尽头处熔炉熊熊燃烧,火光将整个暗道照得如同白昼。正在锻造的陌刀模具上,清晰刻着李承乾三日前批注的漕渠改良方案。这无疑表明,有人在密切监视着李承乾的一举一动,并且利用他的方案进行着非法的活动。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模具夹层里,藏着半张冰晶星图。赢挚拿起星图,仔细端详。他发现,这半张星图与量天尺的秘纹拼合后,正指向陇右群山深处的某处私矿。这一发现,让众人意识到,他们正逐渐接近一个巨大阴谋的核心,而这个私矿,或许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所在。
黎明时分,曙光渐渐驱散了黑夜的阴霾。赢挚在沙盘上仔细推演着这一系列的线索,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突然,他发现了一个蹊跷之处:所有私铸工坊竟暗合北斗九星方位。这一发现,让赢挚心中一亮,他似乎找到了破解谜团的关键。
赢挚拿起“承乾”密钥,按照北斗九星的方位,将其按在天枢星位。就在这时,陇右群山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众人急忙跑到外面查看,只见某处山体发生了滑塌,露出了秦皇直道的遗址。
道旁的千年松柏上,冰晶令牌组成的星象图在晨光中流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李承乾定睛一看,这正是昨夜《九章》第七题的解法。他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承乾毫不犹豫地攀上崖壁,用密钥调整星位。随着他的动作,整条直道突然亮起磷火,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在磷火的映照下,山壁上一幅巨幅《陇右堪舆图》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幅堪舆图上,五姓私矿、突厥暗桩、山海卫工坊的位置,皆在星图标注中无所遁形。图中最醒目的,是北斗第七星位标注的“浑天仪”符号,与程咬金之前捣毁的私矿中发现的青铜浑天仪完美契合。望着这幅堪舆图,众人心中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