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予安强忍着疼痛向楼上走去,脚步还在控制不住地跌跌撞撞。
顾琛冷凝的视线落在他用手虚虚搭在的后背上,眉心紧蹙,目光之中满是心疼。
他从沙发上站起,疾步朝逞强的人走去,浑身都带着一种压抑而强势的气场。
等到双脚离了地,鼻间嗅到一股冷冽的雪松味,秦予安才发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别乱动,再碰着伤口。”
察觉到他的举动,顾琛提前开口,此时他偏着头,俊美的侧脸移近,凑到秦予安耳边,声音清冷中带着柔情。
灯光下,他五官深峻,黑色针织衬衫微敞,露出健硕的胸膛,说话时凸起的喉结移动,禁欲感满满。
此刻,他那双深邃的双眸里星光点点,似乎蕴含着某种别样的情绪。
触及到他的眼神,秦予安睫羽轻颤,心中一紧,连忙撇开视线。
看到怀里的人难得乖顺的模样,顾琛薄唇勾起,嘴角的笑意径自蔓延而开,心底忍不住的变得温软。
他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深沉的眸底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裴砚南就静静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一双灼灼桃花眼,内勾外翘。
在看到顾琛那双幽深的眸子望向秦予安时,平静的面上才涌起波澜,他失笑地摇了摇头。
此时此刻,裴砚南真正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愚蠢,竟异想天开地觉得只要多劝几回顾琛,就会让他慢慢断了对秦予安的心思。
他双手插在裤兜,将顾琛的反应尽收眼底,眸光微敛。
说句实话,他其实并不担心顾琛追不到秦予安,顾琛这样的人或许冷对这个世界,但是一遇到心爱的人就会瞬间柔软下来,没人能拒绝这样炽热与温暖的偏爱,秦予安沦陷,迟或早而已。
先前阻拦是他太自以为是了,因为比顾琛年长一岁,他总是有种身为兄长的责任感,发自内心地希望顾琛今后走的路能顺遂一些,再顺遂一些。所以在得知顾琛喜欢的人是秦予安后虽然嘴上说着祝福他,可又打心底里觉得他会遇到更好的人,没有对他的这份喜欢达到内心真正的认同感。
但现在,他想清楚了,对顾琛来说,秦予安怕是他心里遥遥领先的存在,他们这些人摞起来都比不过。而自己明明只是看到冰山一角的局外人,哪有什么资格眼高手低地评头论足。
看到顾琛那双冷厉的眸子里抑制不住的爱意,裴砚南重重吐出一口气,喜欢上秦予安,他以后怕是要吃苦头了。
“磨蹭什么呢?还不跟上。”
顾琛冷冷看向一直站在原地的裴砚南,唇角的笑意完全淡了下去,眼底闪现过淡淡的嫌弃。
闻言,裴砚南真是无语至极,这人是学过变脸吗?
这边,谢清时时不时向门口张望,在迟迟看不到人来,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感。
想到秦予安后背上的伤,谢清时脸色由红转白,不自觉地咬紧嘴唇。
“笨死你算了,谢清时,你竟然让他一个人去找人。”
床上的人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下,掀开被子就下了地,可在听到门外的动静后又立刻灵活地翻回了床上。
……
“把我放下吧,别让阿时看到还以为我怎么了。”
门外,秦予安薄唇微启,声音又低又哑。
闻言,顾琛止步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看到秦予安没有进门的意思,他也不催促,就静静陪在他身边,看到身旁的人调整好状态才上前几步替他推开了门。
这边,听到开门声谢清时伸长脖子向后望去,在看到裴砚南跟在后面心里才踏实下来。
屋内,两人悄然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瞬间错开目光,各自望向别处。
顾琛当然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可他只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表情淡漠如常,并不在意。
“人帮你叫来了。”
秦予安说完后就默默坐到了床头,虽然极力隐藏,可是他的脸色煞白一片,连漂亮的双唇也白的近乎没有血色,看起来实在糟糕极了。
“伤口是不是很疼?”
看到他这副样子,顾琛俯身蹲到秦予安身边,眼底温柔,那双眼睛在专注看人时给人一种很温柔微妙的错觉,但他五官凌厉的清冷感,以及整个的人气质和性格,与这双眼睛南辕北辙。
“阿予,你又疼了吗?是不是刚才走路的缘故?”
“伤口没有裂开吧?”
“烧吗?你有没有再发烧?都怪我,不应该让你去叫人的。”
……
听到顾琛的话,谢清时连忙从床头爬到秦予安身边,将他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
他声音急促,说话时两只手绞在一起,自责极了。
“原来你还记得他身上有伤?”
顾琛对着秦予安一脸的柔声细语,可一扭头,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
此时,他狠狠咬着牙,眸色漆黑深沉,冷冷看向谢清时。他的语气很克制,但话下那种隐隐的不满和责问之意呼之欲出。
顾琛实在不明白谢清时的脑回路,明明手机就在身边,直接趁秦予安不注意的时候通个信就行了,非得让他带着伤跑一趟。
想到秦予安昨天血肉外翻的伤口,以及看到他现在额间发的冷汗,顾琛只觉得心里上上下下又难受地翻滚折腾。
所以,就算知道谢清时是好心,顾琛也不承他的情。
此时的谢清时眼角泛红,密密的睫毛微颤,如水的眸子,只看了一眼,就让秦予安泛起了心疼。
他小嘴抿着,极力忍住不哭,似是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嗫嚅地噤了声,不敢抬头看顾琛的眼睛。
“没事的,你可不要再掉金豆子了,我不想看到你伤心。”
秦予安面色惨淡,声音嘶哑,却还是抬手安慰似地摸了摸他低垂的脑袋,随后略有些凶狠地看着顾琛开口。
“不许凶他。”
闻言,顾琛也不再和他计较,收回了冷厉的目光,可当他将整张床打量了一下后,阴沉的视线又落向了要哭不哭的谢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