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尽管知道她的住处,可依旧观察许久,待确认叶凌与徐家无任何干系,这才动手。
温姿月追问,“为什么不回答?”
容清知放缓呼吸,“谁和你说了这些风言风语。”
“郑怀瑾?”
他细细看着她的神情,却没一丝变化,可她只接触了郑怀瑾。
温姿月反唇相讥,“怎么,你还要问责,找出谁与我有所交涉,迁怒对方?”
她的话语太危险,又太尖锐。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用着如尖刀的说辞,一点一点将容清知割的血肉模糊。
他对她最为用心,可也是她将他想的最坏。
容清知细细的看着她,她与谁都生得不像,可性格却像了许多人。、
没脑子,不会算计,只知一味冒进。
若她是聪明人,便不该在此时说起这个话题,也不该试图激怒他。
她色厉内荏,眼神是怯懦的,容清知想,她应是对这件事一知半解,所以虚张声势的想要借由他的反应知晓更多。
温姿月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他们都会脑补,比如容清知。
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哪怕被她推倒,又被质问,怒气竟然渐渐消了。
不生气了好,她会继续搞事。
温姿月突兀道:“我和她生得像吗?”
“你在看着我时,是不是在想她,你对我不好时,可心中有快意,觉得我这般愚蠢,认贼作父。”
她缓声道:“你可是,在借着我,看她?”
容清知都记不起那人的名字,面容也模糊,借着她看厌恶的死人,她也是真会想。
温姿月猜测,“你是爱她的,只是恨她背叛,所以她死了。”
她认真的盯着容清知的眼睛,她不敢错过丝毫。
容清知忽的冷笑,“你是觉得,徐家人死了,我也会杀了你?”
温姿月微微颤抖的身子说明了一切。
可下一瞬,她抬高声音,“不会吗?你不会吗?”
容清知是疯的,只是他面上平淡,可超出他掌控的一切都会被扼杀。
比如观宁,容清知对他好,为他铺路,可当观宁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便会毫不犹豫的舍了这枚棋子。
温姿月很不想承认,观宁对她极好,观宁是因为她才被舍下。
“观宁他,现在状况很差,不是吗。”
说是在寺庙修养,可温姿月知道,观宁只是被软禁在那里。
他被最在乎的两人“背叛”,又被弃若敝履,每日看着太阳东升西落,他都会想到朝朝暮暮一词。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朝朝暮暮在旁,原来是两情短暂。
在累日的沉寂后,观宁惊觉容清知的恶意,他发疯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疯了。
容清知不去看她的眼睛,他似在说服自己,“他太蠢了,做错了选择。”
温姿月看到容清知眼中湿润。
她愈发恶意,“你毁掉了他,你可满意了?”
容清知眼中猩红,他猛地转过身,唇角讥笑。
“难道不是你毁了他吗?”
容清知给了观宁无数次机会。
如果他在成婚前拒绝,容清知会给他安排一份前程,他会过上容清知年少时期盼的生活。
如果在婚后觉醒,观宁对温姿月死心,容清知会帮他报复,让观宁掌控皇女府。
如果观宁真如他表现的癫狂,容清知会成全他,让温姿月成为他的禁脔。
他给过观宁许多次机会,可观宁每次都选错了。
容清知对观宁,更多的是看待年少的自己,在看着观宁做了错误选择,他心中痛惜,可病态的觉得观宁承担了他的命运,他从此再无阴霾。
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给了观宁无数次试错,每次都因她而错误,可她竟然说是他毁掉了观宁。
容清知恶意附在她耳边,“他最是恨你,在你从东篱出逃后,他说他未曾孕有子嗣,跪在我脚边哀求,让我别杀你,他是那般痛苦,可你,让他更为痛苦。”
“你过得那般好,而他,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他在痛极时,会划破他的手腕,感受着身体痛意,让他觉得自己还活在人世。”
“他是那般懦弱,觉得你想离开,都是被他所逼,他是那般痛苦,他总恐惧你在外面会遭灾祸,每每做了噩梦,他都会用刀狠狠刺在自己身上,他说,梦中的你受伤太可怜了,他愿意以己之身承担你所有苦痛。”
温姿月怔住。
好像,自她回来,观宁从未与她亲近。
每每到了傍晚,观宁总会目露担忧,去到旁殿说是要照顾朝朝暮暮。
容清知学着她说过的话,“是,那些都是他自愿的,与你无关。”
他抬着温姿月下颌,“而你,报答给他的是什么,你和郑怀瑾相处和睦,观宁曾几近被郑怀瑾杀死,你最是知道那次的伤如何重,而他,急切想讨好于你,放下自尊,为了一个奴才去到宫内请太医。”
“他不是被我逼疯,而是你,他以为能粉饰太平,破镜重圆,而你毁掉了他所有的希冀。”
有些人靠着精气神而活,当希冀被打碎后,他们便了无生意。
温姿月急促喘息着,她抬起胳膊,想将容清知按在她肩上不断用力的手挣开。
“你凭什么怪我?”
“容清知,明明你才是最可恶的人,明明选择都是你给出的,你从来没给过别的选择。”
“就如你最开始想用我给观宁做磨刀石,只要他不杀了我,他每个选择都是错的。”
观宁无疑是可怜的。
他蹉跎长大,坚韧善良,可在生活变好时,他的至亲便要他突破底线手上沾血。
温姿月可怜却又不那么可怜。
她衣食无忧,只是期盼容清知能给予她希冀的亲情,可容清知却亲昵的对待观宁。
她是恨的。
容清知的选择在这一刻出现,温姿月顺从了容清知给的选项,她是该死的。
就凭她出生在徐家,她就是该死的。
温姿月不吃惊容清知的心计,“这个局,你在二十年前便布下了。”
容清知面无表情,“没办法,我没死成,该死的便是他们所有人。”
他被算计了,所以想报复,这都没错。
可他不该把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人牵扯进来。
“啪”温姿月打在容清知脸上。
她问道:“清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