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璃对我的到来显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清浅的回答:“我有话想和族主说。”
“既是这样,我先回避下,你们慢慢谈。”
“不必。”
大概他从未见过我如此态度,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尴尬,刚刚站起的身子又僵硬的缓缓坐下。
“什么事你直说吧。”玄云里极其冷淡注视我一眼,这次我并未多想,毫不犹豫双膝跪地,却没有任何卑微的神情。
我这一跪震惊了在座两人,玄云里欠了下身,满眼的疑惑不解,此时又岂容我退缩。
“请族主收回成命,非鱼愿终身不嫁。”
我低着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只感觉玄云里的语气愤然满溢:“你们一个个的都反了不成?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轮到你们自作主张。”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他们之前所谈之事正是玄璃欲解除与我的婚约,我不禁侧目冷笑,他是等不及了吗?还是视我如烫手的山芋,他看我的眼神瞬息万变,我不想再去揣测他的心思,他的一切于我来说都将变得不为重要。
我继续坚定而执着:“还请族主收回成命,小丫承蒙族主不弃,养育十六年,又属意将我许配少主,此等恩情小丫无以为报,只是人贵自知,少主芝兰玉树,才情卓越,小丫并非不懂感恩回报之人,只是情重在两心相悦,我本蒲柳,怎敢妄想高攀,至少主于不幸,至自己于不义,所以小丫甘愿落发为尼,一生青灯古佛。”
遂不及防的抽出预备好的剪刀,一缕青丝缓缓坠地,玄璃冲过来抢走,剪刀划过我的手掌,刺目的鲜红晕了我的眼睛,而我的手臂也被此时冲进来的玄歌死死抱在身后,生生的疼。
“你是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我轻轻拂开她,顾不得她的惊惧失礼:“你若信我,便不要再问一字,我意已决,永无二志。”
“好,好……都说孩大不由娘,你们翅膀都硬了,小丫你居然会拿自残落发出家来威胁我,我又何苦妄做了小人,婚约之事就此作罢,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愤然甩袖离席,玄歌扶起双脚麻木的我,玄璃扯下身上的衣布麻木的为我包扎伤口,我心若窒息,自此我和他再无瓜葛,从此各安天命,我终是放了手放得如此干脆不留余地,也算是对他和对自己的救赎。
玄璃黯然哀痛,他离我那么近,身上我所熟悉的草药香气,此时却成了我致命的毒药,我屏息凝气,不让它扩散至四肢百骸,他幽怨的眼睛盛不下我的去意已决。
“玄歌,你去看看爹,让我和非鱼单独谈谈。”
她稍显不放心的看看我,最终还是走进内室。
我和玄璃踏出门槛,脚步沉重缓慢,四周的景色熟悉而陌生,一如我身边的他,仿佛一夜间,我丧失了所有有关他的记忆,这里的每寸土地都有我们涉足的痕迹,我们不语,用极其缓慢的步子丈量着我们曾经并肩走过的岁月,拖过的沙粒每颗都带着我们深痛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