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歌再次的狠命摔倒,我本能的向前倒地护住她,脚踝处一阵剜心的刺痛,我看见雪痕逐渐晕染了层红色,像是白色画布上的点点红梅。
顾不上剧烈的疼痛,掺起逐渐昏迷的玄歌,从日出行到日落,看似不远的房舍炊烟就近在眼前,却拼尽全力也无法靠近,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触目所及是一片茫茫雪海,就在我濒临绝望的同时,一个小小的山洞赫然呈现带给我一丝曙光。
洞内狭小,有几块平整的石头,地上有些尚未燃尽的干柴,所幸离开前我带了火折子,可干柴所剩无几,恐怕维持不了多时,我将玄歌扶坐在地上,她浑身滚烫,意识不清,嘴唇干裂,紧皱着眉头,想必身体是极其痛苦的。
我点燃了柴火,将包裹里所有的衣物都掏出来围盖在她身上,我身上没有伤寒的药,此时冬季,根本找不到草药,我只能走出洞外,拘一捧干净的雪,先给她润了唇,再将随身的手帕浸湿,敷在她额头上,包裹里的干粮被雪泡的湿软,为了保存足够的体力也只能勉强吞下,她虽然烧的神志不清,可还知道尽力配合我,不一会湿软难咽的馒头尽数被我们吞入腹中,身上有了点力气,脚踝的疼痛愈演愈烈,脱掉鞋袜,森森露骨的伤口赫然呈现,我有些担心整条腿会不会因此废掉,从包里找出外伤药撒在伤口上,扯下衣角的布条,简单捆绑包扎了一下。
没有食物和草药,就算有了能暂避的山洞也维持不了多久,眼看着玄歌的生命气息不断的流逝,我慌乱没了主张,外面风雪肆虐,还有不时传来的野兽嘶吼,如果此时逃避,我们最终的结局便是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山洞。
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咬咬牙,吸口气拖着残腿走到洞口,好在借着白雪的荧光,前方并非一片黑暗,我回头看看沉沉昏睡的玄歌,将少数的枯树枝遮挡住洞口,又折了一支略为粗大的傍身向村里走去,无瑕顾忌肆虐的风雪和疼痛不堪的伤口,只企望不要再遇见什么凶猛的野兽。
一路跌跌撞撞,不知用了多久,终于清晰的看见山村里低矮草房透出的昏暗烛火。
我暗自欣喜,挑了一件尚有烛光的草房叩响木门:“有人吗?”
大约片刻,房门颤巍的打开,一个苍老的伯伯举着一只燃了半截的细蜡露出半个头来,看到狼狈的我有些吃惊,我急切的说道:“老伯,我和长姐在此处迷路,她染了风寒,现在还昏迷在那矮山的山洞里,请问您能给我一些药材和食物吗?”
老人淳朴的眼睛有些浑浊:“小姑娘,先进来再说。”
我随他走入屋内,迎面扑来暖暖的干柴味道,房子残破,唯一一张桌子也已腐旧不堪。
“这雪下了几日了,山上你也不能再回去了,大雪要封山了,山上的野兽困了几日,你再回去就是去送死。”
听了此番话我内心更为焦急:“不行,老伯,我长姐还在山上,我不能放着她不管,我要是不回去,她恐怕过不了今晚,您只需赠我一些吃的和药,等明天天亮,我便带她下山。”
“这.......”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金伯,这么晚怎么不栓门,正好,今天打了两只野鸡,明天炖了,给雪娃她们打打牙祭。”
我回头,一个带着斗笠的年轻壮实的猎人破门而入,看到我,他呆愣了一下:“家里有客人?”
“这个小姑娘和姐姐迷路了,她要上山找姐姐去。”
“万万使不得,山路眼看要封上了,野兽困了这几日都会出来觅食的,现在上山等于送死。”
我心急如焚,明白他们一片好意,可是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必须要上山,如果姐姐有什么不测,我也活不了。”
猎人略微思考一下:“行,我去把她带回来,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我控制不住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双臂:“谢谢大哥,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他看一眼地上,我脚伤留下的血水,皱着眉:“你受伤了,现在不宜走动,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不知道她在哪个山洞,我和你还能互相照应一下。”
“这仙人洞山就那么一个山洞,平时我们打猎,遇见风雪野兽都是在那歇脚的,你放心,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况且我带着火把和弓箭,一般野兽不敢靠近的。”
我正预备劝服他带上我同去,老伯开口了:“这样吧,让雪娃子同你一起去,她姐姐也是女娃,让雪娃跟着方便些。”
说完朝里屋喊了一嗓子:“雪娃,雪娃子,别睡了,出来一下。”
片刻,内屋的门帘被重重的一甩:“又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个消停觉了?”
走出来一个娇嫩的女孩,一脸的睡意朦胧。
“你和青山去一趟,这小姑娘的姐姐困在仙人洞了,你们去把她接回来。”
“我说爷爷,你老糊涂了吧?这样的天,你让我上山?你再看我不顺眼,也不用急着让我去送死啊?”
她瞪着本来就很大的杏仁眼,一脸的气势汹汹,老伯拍了一下她的头:“就知道浑说,要不是雪凌病了,我还懒得叫你。”
雪娃捂着头,翻着白眼球:“好事找不到我,谁爱去谁去,我就是不去......”
“你......”
我刚要说话,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还是我去吧,爷爷。”
我们一同望过去,一个穿着布衣粗服的清秀女子。
“你的病还没好,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一个人去就行。”
只见她淡淡一笑:“不打紧的,刚刚喝了药,捂出一身汗,现在轻松多了,咱们快走吧,一会大雪封山就麻烦了。”
“哼!当是哪家的大小姐,我自不是娇生惯养,也就没人心疼了。”
雪娃说着风凉话,一摔门帘走进内屋,旁人也不去理会她,他二人穿戴好斗笠,打着火把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