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断指明志
李怀堂心里明白，自己今后是无法在向安街上继续混了。
于是，他厚着脸皮跪下，对着黄老板说：“黄老板，我知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为了眼前那点蝇头小利，忘了做人的原则啊！求黄老板为我指条明路！”
“先等看看吧，若二狗子还在，事情或许有转机；若二狗子真的找不到了，下一个被幕后人处理的，应该就是你了。”黄老板淡淡地说。
李怀堂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辛辛苦苦在清香阁当了两年的学徒，眼看再熬一年就能出师了，就能领月银了，自己怎么就一时糊涂，为了那区区十两银子，毁了后半生的前途呢！
事到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李怀堂只好在心里暗暗祈祷：“求菩萨保佑，快找到二狗子吧，把事情交代清楚，抓出幕后指使之人！”
二狗子的家就在向安街上。
他平时的活动范围，就在向安街附近的几个街区。
清香阁毕竟是本地老店，人脉广，很快就打听到，二狗子自从今天午饭后，就消失了，谁也找不到他。
当消息传回来，屋里的人都沉默了。
二狗子失踪了，意味着幕后人已经开始采取措施，抑或说，这也许是幕后人早就策划好的一步。
“也许二狗子只是到哪里去了，过几天就会回来呢？”李怀堂心存一线希望，很没底气地说。
“不管二狗子以后还会不会回来，但是，你目前的处境，已经有点危险了。”伊琳说。
“黄老板，伊姑娘，我该怎么办？”李怀堂带着哭腔说：“我不想背着出卖东家的罪名，离开昭兴县啊！”
扪心自问，黄老板其实是很希望，李怀堂能陪着李固宏，在牢里待着。
谁让他们俩做出这种出卖东家的坏事，这辈子毁了都不管他的事。
因此，他保持沉默，不愿开口。
“拿刀来！”李怀堂看见沉默的众人，突然大喝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只见李怀堂泪流满面，翘着左手的小拇指，大声说：“我要砍下我的小拇指，让我一辈子记得，做人要本分，千万不能贪心，再也不能做昧良心的事！”
说完，他伏下身子，趴在黄老板面前嚎啕大哭，“我还要告诉我的子子孙孙，做人要厚道，不准贪不该贪的钱！”
看见李怀堂哭得这么伤心，想到过去这两年，他在清香阁属于老实本分的人，黄掌柜他们也不太好受。
但黄老板不开口，他们又怎么敢代替老板出主意呢？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黄老板也觉得有点儿为难。
让李怀堂继续待着，似乎也不太现实；可是若直接让他滚蛋，昨晚自己说的让他“戴罪立功”，似乎就没法落实到位。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问：“伊姑娘，您看，现在该如何安排呀？”
哎，这老脸可是丢尽了咯。
自己是清香阁的大老板，自家的产业出了事，自己搞不定，竟然还得请教别人。
更丢人的是，这别人还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长者，而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
伊琳倒是没什么感觉。
听见黄老板问她，就直截了当地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李怀堂今天帮忙设局，我们才能顺利了解事实的真相。”
“是呀，是呀！”黄掌柜和赵管事他们听了，频频点头。
“眼下，幕后人一定睁大眼睛，等着看清香阁乱成一团，彼此猜忌，人人自危。”伊琳说：“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而是要继续布局，让幕后人猜不透，我们究竟想干什么。”
“言之有理。”黄老板说：“但是，我们该如何布局呢？”
“李固宏一定还知道其他的信息，但没有对我们说。”伊琳分析道：“他并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当他认为赵管事杀人后，会选择立即报官，而非其他。”
“对呀！”屋子里的人都频频点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因此，李固宏只是一枚棋子，他背后的人，才是推动全局发展的关键人物，也是为什么那人要设计，让聚贤庄与清香阁相互厮杀的原因。”伊琳继续分析，“李固宏之所以不愿意全盘托出，既由于他还不信任我们，也因为他心里对幕后人还抱有一定幻想，认为幕后人会出手救他。”
太有道理了！
屋子里的人又频频点头，专注地盯着伊琳，等她继续分析下去。
“那么，幕后人为什么要设这个局呢？很明显，他是为了图利。”伊琳一步接一步地分析，“如果聚贤庄和清香阁斗到两败俱伤，全部关门倒闭，谁得到的利益将最大？”
“这个……”黄老板吃不准，谁将得到最大的利益，将目光投向黄掌柜。
黄掌柜也有点儿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向安街上，哪家酒楼生意最好？”伊琳换了个问法。
“向安街上，目前当属聚贤庄生意最红火。”黄掌柜回答。
“那就奇怪了，聚贤庄既然生意已经如此红火，为何他们要出一百两银子，买一道菜的配方呢？”伊琳问。
“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呀。”黄掌柜说。
“仅凭李固宏这个小学徒的口述，聚贤庄的大厨就能仿制出酸菜鱼和片皮鸭。如果没有李固宏这码事，只要多花些时间，聚贤庄的大厨哪怕多尝试几次，自己也能琢磨出来做法，有什么必要做出这种花钱又失德的事情，惹来同行的不齿呢？”伊琳接着问。
“这也是我心中的困惑啊！”黄老板叹了一口气，说。
“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聚贤庄是受到幕后人的蛊惑。”伊琳说：“除了向安街，还有哪些酒楼，有实力与聚贤庄一比高下？”
“鸿运来！”黄掌柜脱口而出，“井平街的鸿运来，是目前昭兴县最大的酒楼，是柳家大老爷出资，让柳家庶子柳承信独立打点的产业。”
听到柳家，伊琳不禁皱了皱眉头，“哪个柳家？昭兴县富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