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宴会开始了。
魏云珠找了个机会,拉住裴寂的衣袖,低低道:“大人,我想回去了。”
裴寂眼神游离到那小手上,刚刚她就是这样抓着顾延翊的,他有些暴躁:“不准走,待着。”
接下来,他对于魏云珠一直是不闻不问,众人瞧见了,心里都不禁觉得,这外室也不如传闻中那么得宠,首辅大人根本不在乎啊。
酒过三巡,一个虎背熊腰,状似山鬼的兵部官员,喝的晕头转向,他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魏云珠。
骤然间眼睛都直了,他有些诧异于这女子不盈一握的腰肢,这等怜弱美人,被狠狠摧残起来,那该是如何的成就感。
酒壮怂人胆,他早就忘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只是甩开一旁的酒友,摇摇晃晃朝着那身影靠近。
身后莫名的响动,叫魏云珠下意识回过头,可胳膊上却骤然间多了一股力道。
整个人被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山鬼嘴里酒气熏天:“小美人,跟爷回去!”
魏云珠慌张挣脱,可却无异于螳臂当车。
众人好奇的望过来,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真是活够了!
“给脸不要脸,信不信爷一会就给你办的服服帖帖!”
对于女子的抗拒,山鬼显得十分暴躁,粗鲁的将人往外拖。
主位上的裴寂眼中已经起了杀意,他正欲起身,少说也得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鬼大卸八块。
“放开!”
一道夹杂了浓浓怒气的声音传来。
只见顾延翊走的很急,几步便到了山鬼面前,他虚虚将魏云珠圈在怀里,一副保护的姿态。
一把打掉那山鬼黑肥的手,厉声道:“你做什么!”
一向温润如玉的顾侍郎,情绪鲜少外露,如今竟然发了火,就连山鬼都有些诧异。
可山鬼一向是越王的走狗,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走两步咳三声的世家酸儒。
一副看文弱废物的表情:“你又是谁?去去去!”
伸手又要去拽魏云珠,可却被顾延翊挡了个正着。
“大人如此放肆,当真是漠视大周礼法!”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山鬼却狰狞地哈哈大笑。
他跟着越王在封地打天下的时候,这人怕是连毛都没长齐!
故而看向了高位上面无表情的裴寂:“首辅大人,你这府上竟然藏了这么一位娇滴滴的美人,当真好福气!”
“可否将这女子赏赐给我!”
山鬼吃定了裴寂一定会给越王面子,便直接了当的讲了出来。
裴寂不动声色的瞧着顾延翊刚刚的举动,也就没有再起身。
“你对她感兴趣?”
良久,他慢悠悠的讲了这一句。
众人都瞧着刚刚还面无表情的首辅大人,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戏虐的笑,像是在看戏似的。
果然,外室就是外室。
山鬼这等色中饿鬼,恶劣癖好无人不晓,多少女子惨遭他摧残死不瞑目,可谓臭名昭着。
这女子真要落到了他手上,恐怕,朝不保夕。
山鬼一看裴寂这样问自己,更是得意忘形:“那是自然,所以望首辅大人成全。”
此时,另一道醉醺醺的声音响起:“你也太吝啬了些,有好东西不叫大家一起观赏,算什么英雄好汉!”
接着,他色眯眯道:“听闻,那位可是碧云楼头牌,不如今日给大家舞一曲,也好助助兴!”
此人同山鬼是一个军营的,这次都是靠着越王,才在长安城里升了官,属于一丘之貉。
众人窃窃私语,那些道听途说的话,也不知是不是无稽之谈。
“你说呢,首辅大人。”
见那人还在问着,李义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山鬼两人的神色里,厌恶又有些怜悯,这两人根本就是找死。
魏云珠抬眼,下意识看向高位之上的男人,他的神色戏虐至极,好似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果然,那些深情都是装的,他骨子里就带有玩弄女人的劣根性,和那无礼的山鬼本质上毫无区别。
可此时此刻,她还是紧张的攥着衣袖,内心慌张如擂鼓。
“好啊,那就叫她舞一曲。”
男人不以为意的声音落下,伴随着魏云珠跌落进谷底的心,果然是这样。
“裴寂,你疯了!”顾延翊含怒的声音响起。
“本官的外室,本官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顾侍郎如此激动,是何意?”
“你……”
顾延翊本欲上前,可却被魏云珠的声音打断,她上前一步:“大人,妾身愿为大家舞一曲,以助兴。”
裴寂收敛了嘴角的笑,眸色发冷:“好。”
这一舞,只有顾延翊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他手里紧紧握着茶杯,青筋暴起,大有要捏碎的架势。
一舞终闭,众人似乎还未缓过神来……回想起方才少女漫妙的舞姿,哪怕她带着面具,可仍能窥想其柔情绰态的娇颜。
怪不得连首辅大人都忍不住,将这瑰宝奇珍的美丽孤品据为己有。
恐怕,唯有长安城一貌倾城的绝代佳人云安郡主,可与之媲美。
山鬼更是一脸鬼迷日眼:“大人,你可要说话算话!”
裴寂半天没说话,半磕着眼,嘴角挂着颇有些不以为意的笑。
山鬼见状,即刻兴奋的狂笑,上前粗鲁的将魏云珠抗在肩头,转过身。
“首辅大人果然大气!”
魏云珠彻底心灰意冷,心里对裴寂那一点信念,彻底崩塌,她有些无力的挣扎。
“下官先行告退。”山鬼一脸春色,有些迫不及待。
顾延翊起身,本欲上前,却被裴寂的护卫死死地挡住,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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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珠奋力拍打着那山鬼的脊背,她猛然拔下头发里的发钗,正要奋力扎下去。
可头上骤然间被套上了一个黑套子,她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人大力捞起,接着便一路往返,被扔到了一处绵软的地带。
手脚也被捆住了,动弹不得。
她手被割得生疼,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下一刻,她面上的黑套子被人猛的拿下,睁开眼,就见裴寂面色阴沉,定定的瞧着她:“就这样在意他?宁愿为众人助兴跳舞,也不愿他出头。”
魏云珠尝试着起身,可手脚都被缚着,只能勉强跪在那身影的笼罩处。
“裴寂,你能不能不要莫名其妙,我和顾延翊早就没有关系了。”
魏云珠眼角含泪,却紧抿着嘴唇,倔的厉害。
裴寂并未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瞧着她,接着动手替她解了手脚上的绳子。
“既然没有关系了,为何还要背着我偷偷见面?”
他猛然间拉住她的手,一字一顿,戾气浑然:“这双手只能抓着我,明白吗?”
魏云珠骤然意识到,他在讲什么。
便下意识直起腰身,捏住他的袍角:“不是,今日……”
“裴寂,你给我出来!”突然,门外传来顾延翊恼怒的声音。
刚刚顾延翊冲出来寻找时,已经不见了小郡主的身影,这会儿便怒气冲冲的来找裴寂。
不过却被门口的护卫拦着。
魏云珠心里一窒,她怕自己最后的体面都被无情的撕碎,故而伤神。
裴寂瞧见她眼里的泪意,暴躁的戾气直冲而来,骤然靠近,一手抵在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魏云珠只觉得自己腰窝上多了一股力道,男人拉着她的胳膊,一把拽过,按着她的头,伏在上头,深深的嗅了一口。
蛮横地贴近,叫她避无可避,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下,骤然后退,脸色发白的一把甩开那只几欲探索的罪恶之手。
“放开我!”
魏云珠的泪水摇摇欲坠,这幅强忍泪意的高傲姿态,叫她高高在上犹如一朵圣洁的莲花,男人只觉得那股为所欲为的冲劲又来了。
本来只是想吓吓她的,怎么就剩这点出息了。
他嘴角上挑,一根根拨开她的手指,握住那紧张的小手,十指相扣,循循善诱。
魏云珠额间下意识渗出细密的汗珠子,整个人苍白赢弱,等对上男人深沉的眸子,她是真的怕了,将纤细的胳膊抵在他胸前,低低恳求:“别……别在这里。”
眼底红红的,就像受伤的小鹿,瞧着她的裴寂声音发沉,呼吸喷撒在她的耳廓,逼问:“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是因为顾侍郎在外面,是吗?”
“裴寂……”魏云珠声音发颤,她不想自己的尊严被撕碎,想要服软哄哄他,却有些难以启齿。
但耳边,却骤然传来顾延翊的声音。
“我要去见裴寂,你们让开!”
接着便是门框颤响的巨大动静,看来他是准备要硬闯了。
魏云珠衣衫凌乱,整个人满头汗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男人将她按在怀中,倚靠在他胸膛,眼角终是落下了泪。
裴寂到底是不忍心的,微微松开,用披风从头到尾掩住了那瘦弱的身躯。
魏云珠一瞬间松了口气,可刚刚放松的手,在听到男人下一句话时,骤然攥紧!
“叫顾侍郎进来。”
这话彻底让魏云珠跌落谷底,这男人就是要拼命侮辱自己,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