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魏云珠蜷缩在边角,整个人戒备到了极点。
裴寂面容冷淡,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魏云珠敏锐的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可牙齿却不由自主的打颤。
反观裴寂,他面上丝毫寻不到愠怒,甚至扬起一个温柔的眼神,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珠珠,你怎么乱跑呢,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因着他的触碰,少女肩膀猛的一缩,活像一只惊吓过度的小白兔。
“怕什么,珠珠是心虚了吗?”诡异的调子落下,叫人毛骨悚然。
魏云珠白着一张小脸,仓皇的摇了摇头。
少女的面颊现下是惨不忍睹,泪水擦过脸颊变作乳白色,缓缓滑下,沿着脖颈掉落,再渐渐消失。
粗糙的布衣,将细嫩的肌肤微微擦出红晕,裴寂自上而下审视着,目光如狼。
他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惋惜的“嘬嘬嘬”了几下:“珠珠,你这又是何苦呢?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能讨得什么好处吗?”
他死死的盯着少女的眼眸,等着她的回答。
魏云珠心乱如麻,大慈恩寺的情况她还一无所知,整个人显得越加焦躁不安。
裴寂瞧见那杏眼慌张的乱眨,他情不自禁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儿,笑的有些阴森诡怖:“不过也无事,珠珠无论跑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珠珠,你要多少时间才能想的明白呢?”
“如今是什么世道,你真的还要装糊涂吗?”
裴寂漫不经心的眼神,肆意落在少女身躯的每一处,处处都在预示着,他掐死她,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良久,魏云珠轻轻抬头,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未在看着自己。
“珠珠。”
他忽然叫了一声,吓得魏云珠又慌乱的低下了头,一个可怕的念想充斥在她脑海中:自己逃不掉了。
不管逃到哪里,裴寂都会找到她!
男人的手缓缓抵上了自己的肩膀,她吓得猛的颤栗,可心底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鬼使神差抬头,反问:“如果我死了呢?”
马车外风声肆虐,时不时吹起窗布,男人的面孔被月光映的忽明忽暗,苍白的肤色以及阴森的调子,真叫他像是鬼魅一般。
“那我也同样会找到珠珠,的尸体……”
魏云珠下意识颤栗了下。
“我会把珠珠一点一点的吃掉,让我们彻彻底底的融为一体。”
裴寂微凉的指尖已经抚摸上了少女的脖颈,似一把冰冷的尖刀,但却事无巨细,仿佛在细细描绘。
接着,他的手不经意的抚过少女身前的衣襟,又行云流水的触上她擦着殷红口脂的唇瓣。
指腹来回摩挲,力道适中,极具耐心的温和擦拭着。
少女微张着嘴,一时不知所措,却身体紧绷着,一动也不敢动,任凭那口脂被逐渐擦掉。
“我会倾其所有,很快很快找到珠珠的尸体,不然若是有野兽和腐虫撕咬了你的皮肉,吸走了你的鲜血,那我就还是无法彻彻底底的得到你。”
忽而,他的语调莫名加快:“不,不对,我要把那些沾染过你的野兽和腐虫也吃掉,这样珠珠身上的每一处就都可以和我融为一体了。”
魏云珠听到他说这些话,有些画面感趁虚而入,她胸腔有些作呕。
突然用力推打开他的手,下意识厌恶:“疯子!”
裴寂微微一愣,强硬的搂过少女的细腰,无限逼近,接近疯魔,痴痴低哝:“当我和珠珠真正融为一体后,我会立刻自杀,这样,我们便永永远远不会分开了。”
魏云珠浑身毛骨悚立,这接近变态的占有欲,叫她喘不上气来,似被一团漆黑的浓雾裹挟,密不透风,将将溺死。
“裴寂,你知不知,你有病!”
“你真的有病!”她几乎是崩溃的喊出。
裴寂轻哼一声,单手钳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喜怒不辩:“我是病了,需要你来医。”
巨大的阴影笼罩,男人在急切的寻找她的唇,气息燥热,她却浑身发冷。
猛的伸手,一把推开他。
“大慈恩寺为什么会着火?我阿姐呢?她现在如何了?”
魏云珠再也忍不了了,她必须问出来。
裴寂瞧着她,不语,只笑,看的魏云珠心里发慌。
“裴寂,你告诉我!”她急切着道。
“这是你回来的原因吗?”裴寂调子冰凉,犹如蛇吐芯子。
魏云珠听着胸腔里犹如擂鼓一般的心跳,血涌心头,艰难的点了点头。
“珠珠应该庆幸,及时选择了回头,再晚一点,恐怕就会面对着皇后娘娘的尸体悔恨终生了。”
魏云珠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珠珠明明知道,有些人是斗不过我的。”
“可是珠珠为何还要帮着旁人,来骗我呢?”裴寂渐渐蹲下身子,本来游弋的眼神盯在魏云珠的杏眼之上。
他停在半空中,一直握着的手掌慢慢松开,有一枚铜质的令牌彻底暴露在少女面前。
“珠珠,你不够聪明。”裴寂阴森的呢喃慢慢悠悠。
瞧着吊在他手里的那枚兵符,魏云珠猛的一窒。
果然,他早就察觉了,此人深不可测,在他面前,不论是装傻充愣,还是卖弄伎俩,全都没有好下场。
只可惜,这个道理,她现在才明白。
“我……我……”因为极至的恐惧,魏云珠瑟缩着退了退,连声音都变了调子,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珠珠,你真不怕我杀了皇后和小太子吗?”
“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裴寂步步紧逼。
少女根本不敢回答,只能眼神慌张的瞧着他。
“问你话呢!”裴寂忽而提高了调子,戾气凛然。
魏云珠下意识闭眼,不可抑制发出细微哭腔。
她明白,裴寂舍不得杀自己这个宠物,可是却会将自己吞吃入腹,肆意折磨!
一阵颠簸,马车停了下来。
裴寂面无表情,身手扣住少女的脖颈,她便犹如被拎住了后脖子的猫咪,再也耍不出什么把戏了。
那指腹摩挲着纤细的脖颈,停在了咽喉处脆弱敏感的神经:“珠珠,不听话的小姑娘,是要接受惩罚的。”
惩罚二字,他再次咬的极重。
魏云珠终是被他吓哭了。
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脆弱易碎:“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