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她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她叫什么名字,他便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面。
她叫宋宵,‘宋’朝的‘宋’,‘宵’是元宵节的‘宵’。
那几个人贩子还真的挺倒霉的,尤其是那个拿着棍子要打她的人贩子。
听说那天人贩子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山体滑坡,没躲过去,于是被掩埋在了一片废墟之下。
找到的时候人已经窒息死亡。
而那几个在拯救卡车的人也被警察抓走了。
警察赶到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小孩子,还是警局值班的警察打电话通知他们,才知道那两个小孩已经跑了。
阮元胆子很大,大的敢一个人勇闯人贩子窝,还对他的那群小兄弟们格外的信任,相信他们一定会告诉家长,只要他们如实说了,家长一定会报警,只要报警便能立马找到他们。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阮元毫不意外的被赵宋元拿着棍子揍了两顿。
那时候的赵宋元刚刚生产不到半年,身子还是有点儿虚弱,打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下手也没有很重,打他只不过是让他长长记性,警告他下次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这一次没有事并不代表以后会没有事情,他们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妹妹将来还指望着他来照顾,如果他出了事情,他们怎么办?
虽然赵宋元平日里总是打骂阮元,但对他的爱丝毫不少,她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也记得他喜欢什么,每次都会以责怪的态度将东西买好,还警告他不准有下一次。
可每次警告完她自己便忘了,在街上看到他喜欢的东西她还是会买,只是没有立马给阮元,而是以期中期末成绩的奖励形式发放给他。
也因为赵宋元这种奖励的模式,阮元的学习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到高中也是。
星海的秋季很长,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温柔的像有一双极致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人的脸颊,舒适的让人永远沉浸在这暖调中。
宋宵坐在阮元的身旁,墨色的头发搭在耳边,扫过桌面,不知何时便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微微往左瞥了一眼,想要看一看他在干什么,却因为有头发挡在眼前而变的有些生气。
她将挡在面前的头发撇到耳后,随后偷偷的去看他,结果却不小心红了脸。
明明他只是坐在她的身旁做了一道题而已,可她就是那么的不争气。
一节课下去了,宋宵不知道自己中途瞥了他多少次,但却数清楚了他中途看过来了多少次。
她抓着笔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不明白他瞥过来干什么,正准备开口质问他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怎么?我脸上有笔油吗?”
阮元不确定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又半边脸,见对方愣了一下,没什么动静的模样让他有点心慌。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侧脸,让他有几分不自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两天哪里又惹到她了。
难不成她发现他最近尾随她回家了?还是他吃大白兔奶糖惹到她了?不可能吧,他就吃了一块,还是她放在他桌子上的,怎么算也不应该生气吧。
宋宵望着他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墨迹了两秒才说:“没有。”
阮元放下搭在右脸的手,突然笑了一下,觉得有点她这模样像是看着他发呆,还有点害羞,她的耳尖有点红,有蔓延到脸颊的趋势。
突然有点想要逗一逗她。
他抬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笔,随意的转了起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说话的语气还带着几分的自恋:“没有,你盯着我看干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太好看,让你无法自拔了?”
宋宵慌乱的别过视线,原本就有些红的脸变得更红了,嘴硬道:“你可别自恋了,自己长什么逼样,你自己不清楚吗?”
“啪——”碳素笔掉到桌子上的声音。
阮元强装淡定的将掉到桌子上的碳素笔重新捡起来,挺随意的握在手中,慢慢的把玩了起来。
“我自己长什么样子我还是蛮清楚的。”阮元倾身往后一靠,抬起一条腿搭在抽屉下方的檐上,“英俊,潇洒,还有帅气就是我的代名词。”
宋宵冷呵呵的笑了声,“那我还说,美丽,善良,还有大方就是我的代名词呢。”
“难道你不是吗?”阮元忽然收起刚刚的动作倾身朝着宋宵靠去。
他们的脸庞贴的很近,坐在身后的施白水和从欢看起来并没有觉得有多大的问题,可是其他同学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坐在斜对面的同学们,那个角度看过来就好像两个人公然在教室里面接吻一样。
宋宵看着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可能是被他看的害羞了,她猛的往墙头靠了靠,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你老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阮元:“……”
没想到这姑娘接受的还挺坦然。
阮元收起刚刚的动作,低低的笑了一声,随手将手中的笔扔到了桌子上。
他们下节课上体育,阮元提前去取了篮球,还换上了夏天穿的短裤和短袖。
施白水拿出来护膝和护腕,扔向阮元,“戴上。”
“娘不娘炮你?”阮元嫌弃的接过他扔过来的东西。
“我只是怕你摔死。”施白水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季节的人们普遍骨头差点,我还不愿意给你呢。”
“呵。”阮元虽然嫌弃,但还是将施白水扔过来的东西套在了身上。
——粉色的。
打一场篮球下来估计要黑的不成样子了。
宋宵体育课经常不知道干什么,于是就被施白水他们叫了过去,给他们买水递水什么的。
“这种活你们居然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做。”宋宵委屈的扭了扭手腕,“你们看看我这小细胳膊,看起来像是能拎的住一瓶水的人吗?”
说着,这姑娘还演上了,这一看就非常的假。
“戏稍微有点儿过了。”阮元毫不留情面的拆穿她,篮球夹在他的胳膊中间,“怎么,你想当演员拍电视剧?”
“怎么了?不行吗?”宋宵忽然来了架势,她环抱住双臂,抬起一只手将头发捋到耳后,“我觉得我条件还挺好的,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以后肯定能红遍大江南北。”
“嗯,红遍大江南北。”阮元笑了笑才问:“所以,可以红遍大江南北的宋宵,宋大明星,可不可以给我们买几瓶水,让我体会一把被明星送水的感觉?”
“也不是不可以。”宋宵想了想才说:“前提是你们两个得当我的粉丝,不是粉丝我可不干。”
“行,我们当你的粉丝。”施白水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有水喝就行。
“头号粉丝?”阮元问。
“不,你不是。”宋宵摆摆手,“头号粉丝已经有人了,你们顶多算是次号粉丝。”
阮元:“……”
施白水:“……”
两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次号粉丝这么个东西。
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契的摇了摇头,随后道:“次号就次号,在你眼里,我们第一就是第一,第二就是第二。”
宋宵“嗯?”了一声,“你这话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在埋怨我没有把你们放到第一位?”
“第一第二无所谓,重要的是心意。”施白水说,“我们要开始了,水就拜托你了。”
阮元:“对啊,宋大明星,我们要开始了,你要不看着整两瓶?要是你实在累的慌,一瓶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意思?”宋宵问。
阮元:“我和施白水喝一瓶就行,我们两个经常喝一瓶水。”
经常喝一瓶水?
宋宵反应了一会儿。
经常喝一瓶水不就是说明他们两个经常间接性接吻吗?
“不行,就得两瓶!”宋宵强烈要求,“你俩不能喝一瓶,有细菌。”
“行,行。”阮元应了一声,篮球场那边的人又开始催了,两人没在跟宋宵扯,于是回头又提醒了一下,这才拍着球进了篮球场。
从欢很安静,她一个人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言情小说,看的入迷。
宋宵微微侧头看了一眼,低声跟她说了一句,然后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校园超市。
她进去的很快,出来的也很快。
她买了两瓶青苹果味的汽水,然后还买了两瓶葡萄味的汽水。
阮元和施白水他们还在打篮球,宋宵又看不懂,也就没有过去凑热闹,而是坐到了从欢的身旁,转手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葡萄味儿的汽水。
从欢接过,礼貌性的跟她道了一声谢。
宋宵应了一声,整个人懒散的靠在长椅上,开始闭眼补眠。
她实在是太无聊了,早知道她也买一本言情小说过来看一看了。
一旁的从欢似乎察觉到了她很无聊,于是将刚放到一旁的小说拿了出来,轻轻的戳了一下她的肩头,声音轻轻柔柔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可以打发时间。”
宋宵愣了下,慢吞吞的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小说,“谢谢。”
她低头翻来了两页,看到第一段的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紧接着往下翻了两页,那熟悉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强了。
这本小说她以前看过,后来因为剧情太狗血看到一半就给弃文了,如今看来依旧很是狗血。
可狗血归狗血,她是真的很喜欢看。
她抬手抓了抓后脖颈的头发,慢慢的沉浸到了里面去。
天边的太阳西斜,白色的云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色,看起来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
他们发完篮球便正好下课了,宋宵不舍的合上了那本书,准备回家用电脑查一查,晚上继续看。
她把书还给从欢,阮元和施白水问正好赶了过来。
施白水要了那瓶葡萄口味的汽水,阮元则拿了那瓶青苹果味儿的汽水,喝起来酸酸甜甜的,有一股恋爱的味道。
这种想法让阮元愣了会儿神,总觉得他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恐怖了,于是很快拧上了瓶盖。
宋宵和从欢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
从欢看起来阴郁一些,而宋宵看起来很阳光,她边走边喝汽水,似乎越喝越渴的样子,还越喝脸越红。
她刚刚和阮元喝的同一个口味的汽水。
…
宋宵和阮元还有施白水走的很近,班里很多女生看过来既羡慕又嫉妒。
嫉妒她也嫉妒和施白水趴同桌的从欢。
在她的印象里面从欢并没有怎么说过话,而她也一直以为从欢是那种特别内向的学生。
直到某一天,她突然见识到了嘴毒从欢。
她把班里那些爱说闲话的女生骂了个狗血淋头,“有他妈什么好显摆的?人别人显摆了吗?就正常走了个路,吃个火腿,然后喝个五毛钱的汽水,你就觉得显摆了?你们又不是买不起,瞎他妈在这里嘴碎什么?”
“你爸妈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还是平日里不给你们钱花啊?你们在这里嘴碎别人的家长,说白了不就是你们爸妈不如人家的家长吗?有什么可说的?是说出去你们脸上有光还是你们家长脸上有光?别闲的没事总瞎找麻烦,你们不要脸,家长还要呢!”
“你们这些话说出去很光彩吗?我家里是不富裕,但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我爸妈从来没有短我吃,也没有短我喝,我做什么他们都支持我,该买的他们一件也不少。我爸妈是不怎么管我,但他们却教过我,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怎么样都是别人的事情,你们在这里嘴碎什么?是给能光宗耀祖还是给你们未来的孩子继承皇位?”
“……”
那天宋宵来的晚,不知道班里具体发生了什么,等那些人都闭啊嘴,纷纷回了座位她才从施白水哪里打听到了一丁点信息。
原来那些人是在骂她,然后把从欢也给骂了,若只是骂她们两人从欢还不至于那么生气,没想到他们竟然扯上了双方的父母,这才让从欢扯掉了那最后一根弦。
其实来学校这么长时间了,宋宵也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刚开始她听到时候还挺伤心的,后来越攒越多,于是她就把那件事情和她的妈妈说了说。
妈妈说,只要自己行的直,立的正,可以不用管那些人说的话,但如果非常过份的话,还是可以通过一些正当的手段解决一下的。
她们现在是学生,她们可以选择告诉老师,然后让老师帮忙解决一翻。
若是很过分的言论,也可以采取法律来解决。
宋宵点点头,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