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莘点了点头,冷不防又一阵寒风钻进了洞窟。
“阿嚏!”
阿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赶紧生火吧,这山谷里太冷了。”
玄履走到洞窟深处,摸出腰间的燧石,从周围找了些枯草,很快便生出一堆火焰来。
“你坐里面,里面风小。”
玄履将阿莘让到里面的位置,自己则体贴地坐在外侧,帮阿莘挡住不断灌进来的寒风。
阿莘双手抱住肩膀,微微地颤抖着。
“还是冷么?这样会不会好些?”
玄履又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阿莘肩上。
阿莘搓了搓双手,放到篝火前取暖。
跳动着的火苗映照着阿莘清秀的面容,映衬得那一双美眸,如同一汪柔静清澈的湖水。
湖心那一点灵动的火焰,在熠熠跳动着,闪耀着温暖的光辉。
“呼……呼……”
阿莘紧紧了缩成一团,又将手拿到嘴边吹着气。
玄履伸手握住阿莘的柔荑,掌间传来一股冰凉之感。
“怎么还是这么凉?”
玄履皱起眉头。
“我……我怕冷……北漠境内,哪里有过这么冷的天气?再说,我一向都是穿裘皮披风的……”
阿莘轻声解释道。
玄履这才想起,那日白狄人袭击渠原,装束打扮,倒是都比角扈人穿得厚实许多。
“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玄履上前几步,一下子将阿莘拉入怀中。
“唔……你做什么?”
阿莘一下子落入了温暖怀抱中,有些惊慌失措。
“我抱着你,这样该暖和了吧?”
“你……你放开我……”
阿莘脸上红通通的,不知是因为火光映照的原因,还是因为羞赧的原因。
“不放。这天气这么冷,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玄履坐在地上,让阿莘的后背抵着自己温热的胸膛,一双结实的手臂环住阿莘的肩膀,抱得更紧了。
“都……都说了,让你放开……”
阿莘纤细的身体倚在玄履怀里,带着些微微的凉意。
软玉温香在怀,玄履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阿莘,别乱动了。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做点儿更暖和的事,那可怎么办?”
“你……你讨厌!”
阿莘娇嗔一声,细长的柳叶眉轻轻蹙着,害羞地将头转到一边。
那带着微微气恼而又无可奈何的语气,在玄履听来,却像是在撒娇一般。
玄履看着平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阿莘,此刻羞赧的模样,觉得她可爱极了。
寂静的深夜中,只听见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许是玄履的怀抱太过温暖,阿莘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渐渐放松下来,意识如同被风吹散在这沉寂的夜里。
阿莘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
玄履听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声,莫名其妙觉得心安。
这是……睡着了?
玄履将下巴抵在阿莘的肩膀处,脑中却还想着角扈与白狄的战事,却是半点儿睡意也无。
渠原虽是角扈人的领地,可是如阿莘所说,水源枯竭的白狄人也着实可怜。
若是让白狄迁居渠原,不用说,角扈人对白狄人心存猜忌,肯定是不愿意帮这个忙。
难道说,除了两族打个你死我活之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阿莘又要执意回北漠境,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她留下来呢?
玄履忍不住苦笑一下。
虽说实在是不想再和阿莘兵戎相见,可眼下似乎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互相依偎着,度过了谷中幽冷的寒夜。
自是一夜无话。
洞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
阿莘睁开双眼,只见外面一片明亮。
玄履坐在篝火旁边,地上放着几张巨大的草叶,上面搁置着一些新鲜的野果,泛着晶莹的水珠。
“凑合着吃点儿吧,我都试过了,没毒。”
阿莘撑起身子,吃了些野果,又向外张望着。
“这山谷诡异得很,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玄履点了点头,撒了些土,将篝火熄灭了,走到洞口处。
阿莘望了望太阳的方向,又转头望向玄履。
“你知道该往哪儿走么?”
玄履看着周遭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要想凭着记忆走出山谷,看来已经是行不通了。
玄履便从怀中掏出虎蛟目,仍是轻唤了一声“渠原”,那珠子便发出光亮来。
“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
“指示方向的,让我看看,应该在……这边。”
玄履已经找到了方向,便带着阿莘向前走去。
“这东西,为什么能指示方向?”
“我也不知道。”
“你从哪儿得来的?”
“我来渠原的路上,路过了西海湖,湖里有一只虎蛟,是只长有长长蛇尾的怪鱼。那家伙吃了不少湖边的村民,我们便设计猎杀了它。这珠子,便是它的一只眼睛。”
“虎蛟?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这动物。”
“我以前也没听说过,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知道,这世上,竟还有长着蛇尾一样的鱼呢。”
“吼!”
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料到一声怒吼响起,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一旁蹿了出来。
那外翻的巨齿凶相毕露,身上的鬃毛根根立起。
屁股的位置光秃秃的,原本的长尾被齐根斩下,只留下碗口粗细的硕大伤疤。
“是昨晚那只狸力!”
阿莘惊呼一声,玄履则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你没有武器,好好躲在一旁,我对付它足够了。”
狸力被玄履斩落了尾巴,心中暴怒无比,张口便向玄履扑来。
“正是不长教训!”
玄履暗骂一声,将分水槊横扫而去。
“铿!”
狸力的利齿紧紧地咬住长槊,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砰!”
玄履索性双手支撑着分水槊,双脚用力一踢,直中狸力的腹部。
“吼!”
狸力吃痛地放开玄履的武器,又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玄履的脖子扑咬过去。
“都让你长点儿教训了,这样下去可是行不通的。”
玄履也不躲闪,将分水槊直直朝着狸力的大嘴刺去。
“扑呲!”
狸力还没来得及合拢嘴巴,锐利的槊尖便贯穿了它的上颌。
“呜……呜……”
狸力倒在血泊中,四肢有气无力地微微颤动着,奄奄一息。
玄履干脆利落地拔出分水槊,正要转身,却听见阿莘的惊叫声。
“玄履,背后!”
玄履下一声往旁边一闪,右间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
“可恶!”
玄履转身一看,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另一只狸力,仍是长得像野猪的模样,四肢却是鹰爪般的样子。
“竟有两只么?”
玄履强忍着肩上的疼痛,手中分水槊用力一甩,便向那狸力刺去。
“吼!”
那狸力的动作,比之前那只更加迅捷,玄履身上带伤,手上动作却不敢慢下来,只能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这狸力扑咬了几次,都被玄履格挡了下来,便谨慎地后退几步,观察着玄履动作的破绽。
玄履也不敢大意,仍是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一点一点移动着步子。
“吼!”
狸力瞅准机会,一下向玄履的手臂扑来,玄履连忙将分水槊横在身前。
狸力却掠过玄履,朝着玄履背后的阿莘猛扑过去。
“啊!”
阿莘被狸力扑倒在地,连忙伸出手臂挡在身前。
“吼!”
狸力怒吼一声,张开大口,便要直直朝着阿莘咬下去。
阿莘眼瞳中倒映着狸力的庞大身影,她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狸力口中一排排细碎的牙齿,还有那长长的舌头上带着的倒刺。
就这么结束了么?
真是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