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想留下遗憾。”
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阿莘惊讶得瞪大了双眼,看着玄履从一旁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婚礼仪式上那一身喜服,身形如火般热烈。
阿莘这才意识到,刚刚的话语,已经被玄履悉数听见。
“多谢你啊,仲回。让我知道了不少事。”
玄履淡淡一笑,目光仍停留在阿莘身上。
“不客气,我……我先回去了。”
仲回连忙抽身而退。
阿莘掉头便走,却被玄履一把拉住。
“去哪儿?”
“与你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了?”
玄履有些生气,紧紧抓住阿莘的手腕。
“放开我!”
阿莘着急想要挣脱出来,玄履却握得愈发用力。
“不放。”
阿莘挣扎几下,又生怕引来旁人的注意,只得压低了声音,语气中满是哀求。
“玄履,你已经是角扈王婿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要娶谁,自然是我自己说了算,为什么要受别人的胁迫?”
玄履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这大喜之日,你就这样将你的新娘丢在一边么?”
“那是扈璃自作主张,我可从没把她当成我的新娘。”
“可你们……已经举行仪式了。”
“那又如何?你若是早点儿告诉我真心话,我也不会答应这婚事。”
玄履欺身上前,阿莘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阿莘,如果不是我让仲回来问你,这些话,你是不是打算烂在心里,一辈子也不让我知道?”
“对,我没打算让你知道。”
“你口风倒是挺紧啊。”
“这些话,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早知道你要跟过来,我刚刚就不该跟仲回说这些。”
“呵,我刚刚好像听到,谁说喜欢我来着?”
“你……你听错了。”
“哦,是么?你没这么说?”
“我没……唔……”
阿莘正欲争辩,玄履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清幽淡雅的香气扑面而来。
唇瓣甘甜柔软,带着些清澈的凉意。玄履贪婪地吸吮着,如沙漠之中迷途的旅人,遇到了一泓清泉。
舌头只轻轻一撬,便如蛇一般,和阿莘的柔软唇舌纠缠在一起。
“唔……”
阿莘双颊羞得通红,想要将玄履推开,却被他搂得更紧了。
玄履双手紧紧桎梏着阿莘纤细的腰肢,感受着佳人在怀中无力的挣扎,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阿莘被吻得脸红耳赤,身子也渐渐软下来,只能紧紧闭着双眼,倚在玄履怀里,任由着他予取予求。
一颗心扑通扑通,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玄履的呼吸声渐渐变重,转过身将阿莘抵在墙角,仍是在她唇上纠缠不休。
一时间,什么角扈,什么婚宴,玄履都顾不得那些了。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心意得到回应,更加令人喜悦的呢?
两人就这么缠绵了许久,玄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阿莘的丹唇。
原本清冷的美人如今满面娇羞,白皙清透的肌肤染上了红晕,犹如冰月蒙上一层花影。
“还嘴硬么?”
玄履含笑看着阿莘。
“谁嘴硬了?”
“哦,看来还不够啊。”
玄履坏笑一下,作势又要俯下身去。
“你别……”
阿莘被吓了一跳,以为玄履又要缠上来。
与方才那炽热的吻不同,玄履只是在阿莘眉梢轻轻吻了一下。
“你……你欺负人。”
阿莘将头埋在玄履胸口,半是嗔怪半是羞涩。
“胡说,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玄履轻笑一声,在阿莘耳边低声说着。又执起阿莘的手,放在自己心上。
“你那天说的一番话,可让我伤了好久的心,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却又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万一我说的是真的呢?”
“你这撒谎的水平,还是差了些。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那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
“可你就这样贸然跑出来,考虑过后果么?”
“不知道诶,可能现在,宫中已经乱成一团了吧。”
玄履想象着扈璃恼羞成怒的样子,心中快意不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烦么?”
阿莘瞪了玄履一眼。
“谁让你不早点儿告诉我心里话的?这都得怪你。”
玄履将头埋进阿莘的肩膀处,轻嗅着她发丝间的芳香。
“这下可怎么办?扈璃一定会去跟角扈王告状的。”
阿莘轻轻蹙起眉头。
“告什么状?说她的夫婿被白狄女子勾搭走了?”
玄履轻描淡写地说着,嘴角扬起一抹笑。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角扈王若是动怒,不会放过我们族人的,包括你,玄履。你想好后路了么?”
“这样啊……阿莘,看来我只能跟着你,浪迹天涯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你!”
阿莘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跟你开玩笑呢。”
玄履收起了轻浮的语调,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我是逃婚了,有人知道原因么?除了仲回看见我跟你在一起,还有谁知道我们的关系?”
“这……”
“扈璃要告状,怎么告?告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我去了哪儿。”
“可是……”
“你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明日一早,带着你的族人去渠原,若是扈璃来找你兴师问罪,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呢?”
“我等会儿去找崃邾将军,告诉他,我是玄熵的二王子,角扈宫中有人发现了我的身份,要去给后厦通风报信,我的性命堪忧,要逃去下荒境避祸。”
“你这样说,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
“不会的,仲回会替我保密。”
“你……你真的要去下荒境?”
“笨阿莘,这当然是骗他们的。我先去西海边避避风头,等过段时间,再绕到渠原去找你。”
阿莘听了,若有所思。
玄履又轻抚着阿莘的肩膀,轻声开口。
“总而言之,别让人将我逃婚这事,和你扯上联系,角扈王不会迁怒于你们的。白狄对角扈来说,还有利用价值。这一点,角扈王也明白。他只当是我贪生怕死,就算要动怒,也只会生我的气。”
阿莘点了点头。
“扈璃找不到我,发发脾气,也就好了。角扈王虽然宠她,不过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孩儿的任性,而干扰到他自己的谋划。身为方国之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你……你都考虑得这么清楚了……”
“是啊,阿莘。那天角扈王赐婚的话说出口,我就猜到了他的打算。你以为他真是有多欣赏我么?眼下各个方国,哪个不是蠢蠢欲动?他无非是想利用我的身份,助他实现心中所谋罢了。”
“原来是这样……”
“我讨厌被逼迫着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不想被人当成任意操控的傀儡。可你只是觉得,我是在意气用事。所以你知道,那天你说我不理智,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吧?”
“我……我不该那样说你……对不起……”
“傻阿莘,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别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抹眼泪,看着叫人心疼。”
“我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你这家伙,就这么喜欢逞强么?女孩子要懂得示弱……”
“你……你懂什么……父王母后都过世得早,淳惟又处处依赖我,我示弱给谁看?”
阿莘轻轻地抱怨了一句,这句话带着些小女孩儿撒娇的语气,玄履听了,心中更加一软。
是啊,和自幼长在深宫中,备受呵护的扈璃不同,阿莘……本就没什么人可以依赖。
这也难怪,虽然她外表处处要强,可内心深处,还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女孩子。
“从今以后,你可以依赖我。”
玄履搂着阿莘,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阿莘心中一暖,正欲开口说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从玄履怀中挣扎出来。
“阿履……阿履……”
仲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跟我走,宫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