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面对曹操的正规军,韦恩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自古以步制骑,就是强军的标准之一。(大唐的陌刀队,有能将军手下的宋军,还有僧格林沁对面的英法联军,迟滞闪电战的苏联步兵,手撕超级巴顿的最可爱的人们......这些人在后世,通常只用一个词来形容——超人)
对面八百甲骑,就是给不弱也不强的试金石。
所谓首仗胜,仗仗胜,只要这一仗赢了,以后的曹军在和交州军交手之前,就会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居然,跑了?”
韦恩的情绪白酝酿了,就瞧见几个将军模样的人在指指点点一番后,掉头就准备走。
地上的影子渐渐长了,也是,日头太晚了。
但这是一支全副武装行军数十里的部队,其中说不定还有刚刚和刘备厮杀过的疲兵,如此机会,怎能错过?
“伯均,要不追上去?”韦恩提议道。
周荣点点头,道:“可行,曹军看我们工事完备,不愿冒险,况且,我军战士营养均衡,夜视能力好,待会光线不足打时候,还更占优势。”
商议完毕,由韦恩带一营500人守卫营寨,周荣带着五营将士,绕过鹿角壕沟,朝曹军追去。
曹军很快发现了交州军的异常,夏侯惇见状怒火中烧,心道:“这交州蛮子,莫非以为我夏侯元让好欺负?”
夏侯廉已经暴跳如雷,吼道:“兄长,是可忍,孰不可忍,让我去冲他一阵!”
夏侯惇极力保持作为主帅的冷静,强压怒火说道:“在外称职务!”
引得夏侯廉一阵不快,好像是自家兄长把外面受的委屈撒到自己身上似的。
李典赶忙劝解道:“夏侯将军,夏侯校尉,请息怒,咱们不妨再拖那韦恩一阵,若他是假装追击,那咱们今天就暂且作罢,明日再战,若他是铁了心地想要找死,那就成全正好他。”
夏侯惇回首望着西边渐渐沉下的太阳,决定道:“马上天黑了,战马走了快一天,再拖下去,恐怕得跑死一些马,就前头那田坎边掉头,元礼你带四百骑去打一阵。”
“末将遵令!”
“这一战只为试试交州军的实力,切莫贪功,一群铁罐子,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夏侯惇清楚祖弟立功心切,于是继续叮嘱道。
“明白!”
周荣这边五营甲士,排成五个三层横队,大致前三后二,听着军鼓声,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稳稳地向前压上。
见对面一半人掉头过来,当即一声令下,拉开了五个横队的间距,位置逐渐变成位于五角星的五个角上,只是当中打头阵的横队,略微靠后,由周荣亲自坐镇。
夏侯廉是个老练的骑兵将领,得益于马登马鞍,中原骑兵也能马上开弓,于是他熟练地施展着骑兵战术,先是靠近抛射一波箭雨,再......
“该死!”夏侯廉这边刚搭弓,周荣正好下令,弩手抛射。
夏侯廉急忙领军躲避,曹军毕竟不是马背上长大的,高速移动下再射出的箭,几乎完全失了准头,偶尔几只箭射入阵内,也是一阵乒呤哐啷被甲胄弹开。
看着交州军士忙着上弦,夏侯廉对左右说:“对面弩箭上弦慢,等下一波射完,我们就冲。”
“诺!”
很快,夏侯廉的羽林郎们凭借着马弓的射速优势,还射了几阵,引出来交州军的又一波弩矢,于是催马向敌阵冲去。
“我乃羽林校尉夏侯廉,特来取尔等首级!”夏侯廉一边高喊,一边将战马催动到最快。对面的横队太单薄了,直接从中路突破吧,多么漂亮的铠甲啊,到时候多找兄长要一些来。
回应夏侯廉的是周荣拉开的二石弓,一支铁箭直奔夏侯廉而去,但因距离太远,只是将他身边的一位亲随打落马下。
紧接着,周荣那头令旗号角一变,横队立马收缩,变成四层人墙围成的空心方阵,前三排战士紧紧挨在一起,举着长枪大戟,密密麻麻,同时将上好弦的弩悉数交给最后一排。
这样的变阵,几个呼吸就完成了,再要去破那些密集的长枪大戟,好似真的要撞上刀山火海。
夏侯廉暗道不妙,胯下战马也略有迟疑,还好一天的劳累让战马的眼睛有些模糊,分辨不清那些金属尖尖,但长期的战场嗅觉,也让战马有所疑虑,朝前奔去的速度有所降缓。待到一二十步的距离,战马们才看清楚,对面刀枪如林,昏暗之中也是寒光凛冽,撞上去岂不找死?于是开始自行往阵中的间隙间转向,缰绳拉都拉不住。
夏侯廉眼见控制不住战马了,羽林郎作为汉家天子的仪仗队,平时也没做什么正面冲阵的准备,一时也找不出什么东西蒙上马的眼睛,而且如今已经奔驰到极速,两三个呼吸就会和敌军交错,没时间犹豫了。于是赶忙赶紧传令让后队调头,前队已经被弓弩完全罩住了,快速从中间穿过脱身,才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而交州军可不会让他如愿,周荣见曹军开始往两边分开,犹如水流撞见礁石一般,于是下令:“放箭!”
前排的三个方阵,三四百持弓弩的甲士,对准从身边鱼贯而过的曹军骑兵扣动扳机,一支支箭头,精准打击,射完又换另一把上好弦的,继续射,片刻不停息。穿到阵中的曹军骑兵还会受到两个方向的夹击,再深入些还会又多两个方向。
四百羽林郎霎时间人仰马翻,夏侯廉的亲卫誓死护住主将,才夹着他穿阵而过,向远方遁去。
羽林郎同样也不是吃干饭的,近距离贴面搭弓骑射,许多交州将士被射穿了手臂、大腿,甚至还有被射中面门的,但多亏了铠甲保护到位,一时也不致命。
夏侯廉丢下泰半死尸,仓皇而逃,多亏了交州兵力不足,这才没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心里也来不及想什么韦恩虚伪小儿了,逃命要紧。
周荣却不依不饶,当下命令射手手,抬起铁胎弓,对着曹军的后背射去。
又是几员曹兵落马,夏侯廉也身子一震,一支箭矢依然扎进了他的右肩头。
突然,曹军右前方又是一阵喊杀声,伴着马蹄声就逼近而来。
夏侯廉凝神一看,是之前那白袍白马的刘将,自己右胳膊都抬不起,那还顾得上进步呢?于是又牺牲了一些部众去阻拦。
剩下的羽林郎死里逃生,个个都心惊胆颤,谁知那斜刺里杀出的白袍将军竟如此悍勇,一杆大枪上下翻飞,顷刻间几名羽林郎被挑落马下丢了性命,一眨眼的功夫,白袍将军胯下白马,越过倒毙掉尸首,身后随着几百骑又撵了上来。
夏侯廉顾不得分兵阻击了,因为此时他身边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只是一股脑地催动战马,同时低声对胯下战马说道:“好伙计啊,刚刚陷阵你不愿出力,现在活命总该拼一拼了吧?”说着说着,随着马匹的颠簸,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夏侯廉感觉自己的战马似乎真的跑得快了些。
身后不断有惨叫传来,前方恍惚间也有一支骑兵杀来,刚想说我命休矣,待得夏侯廉凝神观望,原来是兄长夏侯惇来接应了,总算舒了口气。
看样子,得先好好休养一阵,才能继续考虑进步了。
且说那夏侯惇眼见自家小弟冲阵不顺,陷入险境,立马就带着剩余的四百骑接应,慑于交州军弩箭凶猛,也不敢太靠近,又瞧见那白袍将军一顿冲杀,夏侯廉几乎有覆军之险,当下不顾其他,催马迎了上来。
好在天已经黑了,交州军不再敢放箭,怕误伤友军,白袍将军的骑兵们也劳顿一天,无意再战,于是两波人马擦边而过,各自留下几具尸首,回营而去。
见前线大胜,韦恩带着一营人马就出来搜罗战马,顺道把羽林军旗给捡上,同时向着那白袍将军挥手道:
“子龙将军,今日勇武,更甚往昔啊!”